我祈求我的二少爷平平安安。
如今来看我的话菩萨大概是听见了。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那里曾有我最虔诚的诉说。
后来我又想通了,我问三小叫什么名字,小梦枝想了想,说她叫白芙。
如果过几年二少爷再问起我,那就告诉二少爷,就说我嫁人啦,嫁给一个庄稼汉,人勤快着嘞。
三姑娘…
老夫人糊涂了,一双睛混浊得很,她让我坐在她边,她喊我小芙。
你忘了我,好好生活吧。
她说最近怎么都不来看祖母啦,是不是没吃到栗糕跟祖母闹脾气呀。
你平平安安的,就把我忘了吧。
陆续来人拜寿,各自都有一张愁苦的脸,老爷年纪大了,不如从前了,从前有这样的日都是二少爷和他一起待客的,如今二少爷倒了来,门前只剩老爷一个人佝偻着腰怎么也站不直。
他们又乖又可,男孩像我多一些,活泼的很。
从前三小就是这么喊他的,后来三小就上吊了,现在…现在我成了三小,要替她嫁给阉人了。
啊。
老夫人过寿,红红的灯笼驱不散府中的凄凉,日渐凋零的将军府再没了往日的闹。
歪看她,有一刹那我是想不明白的,我说我是江璞宝啊,三姑娘在正在金提河上泛舟游玩呢。
我没有当小的准备,但哄人开心的本事我有,依偎在老夫人上,我说,等天晴了我陪你去白寺,我们一起给菩萨上香。
对哦。
她好像在这样喊,一会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是在叫我呢。
我知从前的日一去不复返了。
三姑娘…
从前的日一去不复返了。
那就让二少爷忘了我吧。
我在前面跑小梦枝在后面追,我的裙摆和发都顺着风飞起来,柔柔的纱在空中散开,散成一张巨大的网,要所过之的每个人都无法脱。
我们生了两个小娃娃,被我养的白白胖胖可漂亮啦。
前浮现白寺中巍峨庄严的佛像,青烟袅袅间一群布衣僧人缓缓走过,怀着大慈悲心的老主持总是格外深,常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佛。
四目对上,我还是喊他老爷,见他若有所思的怔了怔,说傻孩,以后就喊我爹爹吧。
停了脚步,轻纱慢慢在空中落来,纱后的眉逐渐清晰,还有这雕梁画栋的将军府,一的庭宇楼台。
就说山不相逢,我们没缘分。
老夫人的院里仍有几颗白芙蓉开的放肆喧嚣,它是真不知这人间疾苦的,只开的漂亮就好,哪知佳人玉殒香消,再不会有人抚着它茂盛的繁花说“锦上添花,如此甚好”。
天硕果累累,我若是勤快可以种一些稻谷,我要是懒一些,只靠卖柿也养活的起自己。
二少爷诏狱的时候,他们都说二少爷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我怎么忘记了呢。
三小叫白芙。
用手摸摸我的脸,上的步摇一一的晃,风铃一样清脆的响声传来,这个冬日无比漫长。
我已经走远了,我不回来了。
不知该怎么,我钉在地上看了他半晌后一溜烟就跑远了。
还有啊。
如果又过了几年,二少爷还是问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