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还记着你呢。他说有过一个儿，长得很漂亮，生没多久就过世了。他伤心了很久呢，当时连名字都想好了。”徐徐来的声音很是好听，像竹筒里来的山泉，清亮又柔，洇湿了一片生机的青草地。

谢老板：“……小夏啊，你要炫男朋友，倒也不用如此卖力。”

夏渝州回到公寓的时候，屋里黑漆漆的。门锁录了他的指纹，不必门铃直接来，适应了一屋里的昏暗，才勉看清沙发区坐着的一团人影。

“能看见。”司君低声答了一句，继续拼着乐。这是一套城堡套组，调灰暗，还有塑料玫瑰花装饰。他拼得十分熟练，几乎不看拼装说明，甚至不看积木形状，靠手指摩挲判断。

“嗯。”司君闷闷地应了一声。

“怎么不开灯啊？”夏渝州打开灯，穿着居家服的司君蜷着大长坐在地毯上，摆茶几上的乐。

“什么？”司君不由得好奇，

“确实很漂亮。”夏渝州小声嘟哝了一句。

概只哭了一分钟，但又好像很长，像是把五十年来的种种挫折苦楚都一并哭尽了，在某一瞬间戛然而止。

“我没有说过吗？”谢沼看看夏渝州，年轻帅气，无忧无虑，满满的生命力令人欣羡，“如果他还活着，应该跟你差不多大。那是个很漂亮的孩，但生没多久就过世了。”

今天怎么这么粘人呀？夏渝州挑挑眉，没说什么，由着他蹭：“我去跟谢茵茵聊了会儿，可的。她还不知自己得了什么病，正对着手机练习新歌，准备明年的演唱会。不过她唱歌跑调啊，这孩，估计开完演唱会粉就掉光了。”

司君抿唇，抓了一把塑料块在手里：“算不上喜。”

“我已经失去了妻、儿，我不能再失去女儿了……我一定是受了诅咒，才会一个一个地失去最重要的人……这些年，我见庙拜庙，遇佛拜佛，烧尽了香，尽了好事，就是希望别再报应到我女儿上了，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夏渝州故作惊讶：“你还有个儿啊？”

“我是说，他可别像我，没什么本事就知混吃等死，得像司君那么优秀才好，”夏渝州亮手机屏幕，纸是昨天买衣服时拍的衣司君，十分自然地递到谢老板面前，“你看看，多帅呀。我要是有这么个儿，梦都要笑醒！”

“血城堡？”夏渝州甩掉鞋走过去，跟他蹭在一起，“你喜这种啊，我以为男生都喜机械组的。”

哭过之后，人会有呆滞。谢老板盯着虚空中的某个，垂丧气：“答应了，也不一定就能选上，选上了也不见得会治好。”

司君由着他玩，伸手圈住夏渝州的腰，把脸贴在他温的后背上，轻轻蹭了蹭。

“嗯？”谢老板没听清。

“嗯？”夏渝州从他手里抓走几个，手脚地往城堡上拼，也不对不对。

夏渝州后悔把手帕给他了，应该去公厕撕两张纸来：“谢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何教授不都答应了么。”

谢老板拿手帕擤了把鼻涕，非常响亮，在空旷的楼里回响。

虽然在尽一切可能地争取，但在医疗行业混了这么久，他懂得比一般人多，也就更清楚，自己苦苦求来的，也不过是买彩票中大奖一样的幸运概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