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地将玉佩、书连带着那只紫檀木黑漆盒都一一扔了荷塘里，眸透着定和决绝，清冷无边。

        第44章  、大梦一场

        为何许的诺言,  轻易的就能毁掉？

        这是李晞莫名失踪后，陆宁的想。当年秦冕就是，许了她一起来桃蹊书院念书,  结果轻易就违背了自己的诺言；现在的李晞亦如是,  许了她那许多甜言蜜语，说要娶她对她多好,  结果忽然消失不见，什么话都没留。

        实在可笑。好在她也并不是那等满腔心意都寄托在男人上的女。

        前几日在燕荆山，龙鸣寺里梅花开得极好,  苏棠带着她一边游玩，一边对她耳提面命,  提及李晞之事，言：“我从小混在男人堆里,  对男人的心思也有些了解。李晞现在对你诚然是正在兴上，他对你是否真心我不能妄断言，但你毕竟是姑娘家，小心些总是不错的。须知，有不少男人就是贪图新鲜,  得到了之后，可未必有先前那么乎了，特别是李晞那种见多了各红粉佳人的富贵弟。”

        陆宁听了半天才听她在劝自己不要轻易失的意思。不禁好笑,  她从未见过苏棠这般委婉过。仔细思索一番,  开：“在正式定亲之前,  我不会傻到同他那什么的。我现在跟他这样，也不全是因为他，还因为我自己。是因跟他在一起时我自己觉得喜罢了。”

        苏棠看了她半晌，试探地问：“就跟……咱们看上某个小倌,  就让他伺候在边一样？”

        陆宁觉得这个比喻有不大妥当，但似乎又有那么意思。

        苏棠见她默认了，不禁笑：“没想到李晞也有被人当小倌的时候。”

        陆宁看她一，“你这话，若是敢在书院说，我便服了你。”

        苏棠吐吐，“那我哪里敢？李晞会撕了我的。他这人外表时常笑得风倜傥的，可实际上很有威严，在哪儿都是主老大的气势，整个书院没人敢惹他。”

        陆宁称是。她这个堂长，早就只是空壳，书院的人最服的就是李晞。不过因为李晞素来顺着她，所以陆宁对此也没啥意见。

        那几日在龙鸣寺，她也是想念他的。毕竟正当甜蜜时。

        结果回到长乐山，再不见那人踪影。林夫说，李晞回去了。看了陆宁似乎有所期待，又加了一句：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陆宁嘴上虽应着，但潜意识里，最开始还是不信他就这么忽然消失的。他先前也说过，他再也不现，结果没几日就回来了呢。

        意识的，她总是会在四周寻找他的影，可见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比如写了好字，会想要找李晞来看，看到好画，会找李晞一起赏鉴。藏书阁里，他那靠窗的位置一直空着，早课上，她的左手边也再也没有人给她借墨，闲云斋里，从此都只有她孤一人默默抄写先生布的课业。

        就这么日复一日，也不知是第几日，她渐渐才相信了。

        再次路过风雩桥、大成殿、野荷塘。风景依旧，人面不再。陆宁忽然想起李晞那日说的，此后就当他从未现在长乐山过。竟一语成谶。

        忽然，耳边想起泠泠琴音，净空灵如月清辉。

        陆宁停了脚步，转一看，果然看见立在风雩桥上的李晗。

        他的琴就随意放在桥边的石狮上，视线落在她上，有远，但陆宁却能受到几分温柔。

        她慢慢走过去，立在他边聆听，心也莫名放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