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店时竟然又飘起了雨,陈南一撑着一把路边十元买来的透明塑料伞,匆匆往家走。雨天行人稀少,连门的保安也都拉紧门窗,在室避风。
“我哥哥住在这儿。”小孩回答。他利地报一串号码,“这是我家阿姨的手机号。”
-
“哎呀你总算接电话了小迟。”张阿姨正在医院,说话声音刻意压得极低,“不是你外婆的事。刚刚我带希希门去超市,小捣鬼不知跑哪儿去了,吓死我了。超市里里外外找了好多圈……”
贺昀迟痛,“您怎么带着他门了?现在找到了吗?”
周一午是课题组例行组会的时间,贺昀迟发言结束,坐回自己的位置。庄泽森在他背后戳了戳,低声,“什么况,你手机刚才好像一直在震。”
陈南一怔了一,打量着前这个突然冒来的五六岁的小孩。有些生,不像是小区住。但他看了看外面声势渐大的风雨,觉得也不能拒绝一个这么小的孩,于是一边掏手机,一边躬,“你住在这儿吗?爸爸妈妈呢?”
“对了,别忘了我妈的桂花蜜啊。”溜到门外的人声提醒,“给你放三楼了。”
“OK,明天见。”陈南一笑了笑,独自留在店里归置打扫。整理完毕,上楼取了两瓶桂花蜜和糖栗,打算回家试着新甜品。
没见到贺昀迟的数天之后,陈南一的病总算好得差不多了。
每一次回家,陈南一总觉,控制自己不去看对面那扇门的行径像在伪造一个贺昀迟没有现过的宇宙。他徒劳无功地为这个冒牌宇宙堆起薄冰似的外壳,然后被忽然冒的猫咪摆件或花花束轻松击溃,碎冰倒地,发某种骨牌倾倒般的声响。
“南哥,我家周哥在等我,先走啦!”每个月最后一周的周一例行店休半天,午市结束,林昂心心念念和男友的约会,打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找到了找到了。唉,我也不想带他门的,还不是他缠得人没办法了。”张阿姨说,“半小时前有个好心人打电话过来,说希希在他家里,就是咱们家对面那。这小混,隔
生活悄然回归旧轨,重新运行起市场、厨房和公寓三一线的简单模式。
陈南一替他拨了电话,摸摸他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走到公寓楼,陈南一拿门禁卡刷开公寓楼的玻璃门,一直猫在门花坛边的小男孩上站起来,巴巴地跟在他后,乖巧,“哥哥好,我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最近陈南一杂事缠,店里要推应季新品,还有计划到一半的店装翻修设计。几天来,他的微信、电话和短信被各种消息得满满当当,贺昀迟这个名字逐渐消失在视野里,见到的频率越来越低。
贺昀迟拿手机一看,十几个的未接来电,都是张阿姨打来的。他脸一变,赶忙躲去回了电话,“张阿姨?怎么了?我外婆还好吧。”
然而贺昀迟本人却并不能像微信聊天界面的对话序列一样,被一个又一个人或一件又一件事挤占位置,他依附在生活的种种细枝末节中,随时都能夺取陈南一所有的注意力。
“贺希。”小男孩仰冲他笑了笑,两颗小小的虎牙,显得很古灵怪,“祝贺的贺,希望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