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拿个毯。”田臻拗不过他起要往屋里去,快到门边了还不忘问一句:“要不要给您泡杯茶?”
“爷爷,别睡了。”
“不用,我想再在这里待会儿。”
“爷爷,醒醒,喝茶啦。”田臻放手里的托盘,凑过去笑着说:“您非铁了心要在这儿睡觉的话,我让陈叔来给您支行军床了啊。”
“爷爷!”
“……”
小然,小臻,别跑太远,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啊。
“……”
“当然啊。”
爷爷看着他这副调的样,大笑几声,哼起了戏文。他轻敲着轮椅的扶手,等着他的毯和大吉岭,和煦的光在脸上跃,枝上那几朵花若有似无的香味被卷了风里,一切都舒服得让人犯困。
“再过几天,树枝上就都会开满了。”田臻环着爷爷的肩膀说。
如果真要睡,也让他去换一条更保的毯,再睡好不好。
他们家花园里的这十几颗樱花树,是爷爷和年轻时一起种的,论辈分田臻大概要它们叫声叔叔阿姨。小时候他和田然总会在日历上记录每一年枝上冒第一朵花的日期,然后再等上几天,待到花开得最盛时,陈叔会把树旁的秋千得净净,在树铺好野餐垫,准备上一盒致漂亮的菓,让他们可以在那里赏花,玩耍。
田臻摸摸他手背的温度有些凉,怕他一会儿受寒,便找了个由:“不是说好了午要讲细密画的嘛,去了去了。”
“嗻。”田臻了个领命的动作,故意小步倒退着屋去。
“爷爷?”田臻一手抱着毯,一手托着刚泡好的大吉岭,看到爷爷歪歪的,脸上还笑着,似乎是已经睡着了的样:“没有您这样的啊,让我泡了茶又不喝,自己睡觉……”
“咱们家种的这是樱花,爷爷。”田臻说。
爷爷还是没有醒。
爷爷瞪他一,假装生气:“你可以去玩半天休息休息,我就不能在树多待会儿放松放松了?晚再讲。”
爷爷拍了一他的手:“花虽然不是同样的花,但意思是相通的。”
而他们围着这些树玩上一整天,累了就靠着躺在野餐垫上,被风散的花,旋转着姿,轻轻飘落在他们的脸上,像是某种丽的眠术。他们小声地交换着一些不打紧的话,渐渐就昏睡过去,被大人们叫醒时,手上往往还握着只吃了一半的菓。
“你泡?”爷爷问。
爷爷没有醒。
田臻念着,走近爷爷。
“……您别睡着,好不好?”
一种烈的不安涌上了田臻的心。
爷爷倚靠在这洋洋里,静静闭上了睛,一瞬间仿佛又能听见他的两个孩在树底嬉闹的声音。
“是啊。然后过几场雨,花就又要落了。”爷爷颇为慨:“开开落落,一年又一年,人会变老,会死去,但是花不会,花谢了明年一样还会开……这就叫人面不知何去,桃花依旧笑风啊小臻。”
引诱,放开了彼此抱紧的手臂,舒展着粉白的花,摇曳在风里。
田臻边边说:“好好,意思是相通的……风大了,我推您屋吧。”
爷爷一阵欣,笑着说:“那就来杯大吉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