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负怔了怔。

靖千江坐在对面的烛火旁边，火光映照之，他那双清亮的眸中仿佛也反了晶光，如同灼灼闪耀的厚意。

当时两人看起来是偶遇，然后就一起了包厢，同朝为官，碰上了一起吃个饭不算奇怪，但再结合靖千江调查发现的事，就很值得推敲了。

靖千江：“我明白了。我本来还奇怪，你的妹妹远嫁，怎么看都对宋彦没有半好，但如果这是陆越涵的意思，想以此来报复你，那就说的通了。可是——”

“你这人惯来好，从来不依靠于谁，更加不喜显弱于人前，这是好男儿真，我知很好。我也知你锐机智，也不大可能在谁手中吃亏，但，若能让他人分担，总要比一个人撑着少些辛苦。你不好，又怎能事事周全，时时劳神呢？”

其实他常常不知应该如何对待靖千江。

原先他不了解“乐有瑕”的过往经历，年少气盛的时候，常常是又喜他，又时而被他气得暴如雷，觉得世上再也没谁比此人要更加刻薄和没良心。

靖千江听着，只觉得一阵心疼。

齐瞻是他的仇人，齐徽是彼此间分了结的旧日盟友，苏玄谢九泉等人是他过去需要接的任务对象，曲萧是有血缘关系却毫无的父亲，宋家是亲人……

曲长负明白他的意思，接：“可是宋彦为什么要听陆越涵的话呢？”

他说着偏过去，咳嗽了两声，：“可惜我百密一疏，连相府之中都多加防范，唯独对宋家那边过于放心，多有疏忽，没想到岔偏偏在了这上。”

他这番话可以算得上是掏心掏肺，曲长负原本冷，但转念想起之前苏玄所说靖千江前世之死因，还是不觉放手中茶盏，抬望去。

可靖千江算什么呢？

曲长负并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喝了盏汤，还以为靖千江又要幽怨了，却听他：

“你这样不顾惜自己，若是再有什么事，我不想独自留在这个世上。”

这样不顾一切，不计较得失，只想去守护另一个人的，他没见过，也不理解。

曲长负的面上极快地闪过了一丝困惑之。

他望着曲长负：“小瑕，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也不说那些虚巴脑的，这一世重生回来，你大概觉得我变了很多，总想着要一你的事。说实话，我是变了。”

曲长负：“你只是一时产生了这样的错觉而已，这世上没有任何人离开另一个人不能活。”

他忍不住说：“这些事，如果不是我自己上门来问，你从来都不主动和我说。”

说他是任务对象，可两人彼此相识陪伴的那段岁月并未掺杂过任何其他目的；说他是朋友或者同盟，但他所的，又远远超如此。

我便令人将他们都给盯上了，结果发现，陆越涵在一家酒楼中跟宋彦碰过面。”

“好罢，你总是有理，咱们不说这些死啊活啊的。我也只不过是看你劳累，一

靖千江轻轻一叹：“原先总觉得来日方长，更兼少年意气，但如今，我才知世事难料，今朝红颜，明日枯骨，能好端端地多看你一天，都是赚的。”

而如今，他终于认识了曲长负，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太浅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