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背对着他跪在案前的，正是许久未见的谢濯。

后殿安静，平日里本没有闲人靠近，净尘一推开木门就瞧见逃了早课的守湛正在蒲团上睡得安稳。

卫家棋馆的小坛私酿是长佑城里最难得的酒，荀远今年就因为没喝上这酒结果气得直跺脚，卫凌脾气古怪，除了谢濯，没人能从他手里轻松拿到这东西。

“不过可惜啊，今年聚不成了。年后你们有得忙，寺里这货还没发好，等收拾好了，到时候先给小卫送去，再让褚家小带给你。”

净尘眉目一合，忍不住嘴角微，了几分笑意，他也是过来人，自然清楚萧祈心里打得什么小算盘。

徒弟面前，总要维持一形象，净尘慈眉善目的伸手兜着守湛拍了拍，看似和蔼疼惜，实则是捂住了守湛的小耳朵。

鸡同鸭讲的早课上完，净尘总算明白了荀远这一年怎么会被气白那么多发，他努力克制面上搐，和和气气的打发萧祈去吃饭活，萧祈一听便大步星的往外去，看那样是早饭都顾不上吃。

谢濯依旧背对着净尘跪在香案之前，燃烧至中段的香灰已经立了好一会了，依旧没有落的趋势。

“今年还没到日。”

净尘在友人面前绝不像个得僧，他兜着自己胖乎乎的肚席地而坐，一把捞过了睡成小猪的守湛使劲了两。

“好，那今年欠着，等事了了，我们再一起聚。”

谢濯的脊背很瘦，他这两年消瘦

“……卫凌过两天就来送酒，今年多匀你两坛。”

同样的银，净尘已经收了十余年，从谢濯来到长佑城的那一年开始，年年未曾断过。

“今年得涨价，这都成皇帝的牌了，哪能随便乱立。”

萧祈离开辰梁去燕楚质的那一年，香火格外多，谢濯在外面寻了最好的檀香供在这，年关之时，还特意在长生牌前跪了一天一夜。

寺里后殿旁边有一不起的厢房，那被净尘亲手改成了一间不对外的小香堂，里的香案上只有一个长生牌一个小香炉，这么多年，香火从未断过。

“我知，今年提前给。”

他谢净尘的好意提醒，但他心意已决，这世间没有不破的命局，他既已深局中，便从未想过让萧祈去背负一切。

如今戎羌皇位更迭闹剧收场，兵权被新君稳攥在手，辰梁虽国势暂缓，但仍漏百，而南边还有燕楚虎视眈眈的守着，萧祈面对的这盘死棋是陷，稍不留神，就是亡国毁家万劫不复。

而萧祈倒是个实诚人，他听不懂净尘讲得经就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听不懂，虽是看着傻了，但至少不招人讨厌。

弟四散而去，净尘起往香堂去，路上他摸袖里藏好的糖饼三两吃个净，他那小徒弟最喜吃这，他要不提前顺一个，肯定抢不过。

净尘命格不凡，后经名士指，掌中一卦有窥天之能，他这话中隐喻，谢濯自然清楚。

“行，那贫僧等着。”

重照顾了满脸黑云的萧祈。

“咳――那行。”

沉甸甸的荷包放在蒲团边上，那是一年的香火钱，专供这一个长生牌。

佛爷不毁他人姻缘，于是萧祈前脚一走，他便让其他弟去跟着帮忙，想着能让萧祈早忙完，好跟谢濯好生偷得几日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