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对不起,”
我注视着角落里的女人,喃喃dao,
“我记得你,但……我又忘了你。”
这是一句自相矛盾的话,但我想她听明白了。
因为她终于收起了笑容。
她恢复了她本来的模样,有dian丧气,不够讨喜,还时不时地唉声叹气。
她知dao她是一个很扫兴的人,这个世界是这样忙碌,所有人都在琐事中消耗掉了全bu的reqing,没有人会喜huan她这样的人,更没有人会愿意同她这样的人一起生活。
于是她学会了伪装自己。
她假装成熟,假装懂事,她小心翼翼地活着,给予shen边每个人自己也不多的reqing,直到她也开始苟延残chuan。
她看着我。
脸上的卑怯与讨好已然淡去,只剩xia了麻木和怆然。
但也开始有了人样。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有了人样,尽guan她还在请求这世界温柔以待,
“以后,请你别再忘记我了,好吗?”
我看着她。
我想我此生不会再忘记她了。
我dian了tou。
“好的。”
我听到了我的声音。
她转过shen,shen影逐渐透明。我盯着她消失的方向,过了很久,才回过神。
会客室里空dangdang的,只剩Riz一人,他看着我,那双绿se的yan睛笑了起来。
“现在,”
他站起shen,电动窗帘缓缓合上,我躺到旁边的伊姆斯躺椅上,闭上yan睛,随着他的声音步ru另一个世界,
“让我们……开始吧。”
506
我走在漆黑的走廊上。走廊很长,很狭窄,也很bi1仄,似乎没有尽tou。两侧开着很多窗hu,投来五彩斑斓的光,有种近乎瑰丽的死寂。
“这是……哪里?”
我的声音颤抖起来,历经数次cui眠,我从未见过如此诡谲的幻境。
“这是你的nei心,”
Riz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过tou,却看不见他的shen影,
“我不在这个世界,郁女士,这里只有你自己,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自己面对这一切。”
自己面对……这一切?
我茫然地环顾四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可这一切看起来只是一坍废墟。
“没关系,一切都会改变的,cui眠就是让你ti验过去,重新获得力量,别紧张,向前走,你的过去就在前面等你……”
我dian了diantou,刚要抬起脚,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桦姨,叔叔阿姨……怎么样了?”
是……小唯的声音。
声音似乎从离我最近的一扇窗hu传来,我连忙走了过去,透过玻璃向里看去。
那是一间病房,黄昏时分,六岁的小唯坐在病床上,侧面对着我,他的脑袋缠了绷带,正抬tou望着站在病床边的桦姨。
桦姨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表qing。
大约是在火灾后,小唯在医院养伤。
“他们……走了。”
桦姨的声音很轻,也很艰涩。
小唯睁大了yan睛。
“是……像妈妈那样吗?”
原来,他妈妈已经死了。
现在,我爸爸妈妈也死了。
桦姨没有回答他,病房里沉默xia来。
“对不起。”
他低xia了tou。
他没有安wei桦姨。当痛苦可以gan同shen受,所有的语言都已苍白无力。
他抱住了桦姨。
我听到了哭声。
这是桦姨的哭声。她抬起手,搭在小唯的后背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安wei他,又像是在安wei自己。
他们是活着的人,也是被剩xia的人。
“桦姨,”
过了很久,他终于开了kou,声音不大,却是一句承诺,
“以后,我和西西一起孝顺您。”
507
他抬起了tou。
他挤chu了笑。
他们不能伤心太久,在这里,活着不比死了更快活。
只是那时他还能挤chu笑,或者说,那时他还能让人看chu他在挤chu笑,而后来,就没人能看得chu来了。
可他的笑也凝在了脸上。
桦姨的shenti僵ying了起来,他是个聪明的孩zi,几乎在瞬间就觉chu了什么,只他什么都没有说。
“西西她……怎么样了?”
他还是说话了,在桦姨躲避他的目光后。
桦姨没有回答。
他没有再等待,直接掀开被zi,他的tui打上了石膏,他试图爬xia床,却又被桦姨拦xia了。
他得到了答案。
“小西她……也走了。”
桦姨的声音依旧很轻,轻到几乎不能呼xi,
“她被爆炸……溅到了,很快的,没受什么罪……放心,有她爸爸妈妈陪着她,她在那边……也能过得很好。”
她的语气很狼狈,与其说这是回答,不如说这是解释,连我都听chu了颤抖着的心虚。
我看向了小唯。
他是一个聪明的孩zi,我想他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