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是现在吗？

        她嗓音颤栗着，轻轻问：你敢吗？

        丑陋、邪恶，连自己都唾弃、不愿面对的真实模样――

        他听见她说：杀了我，你的地狱、噩梦从此就真的结束了。

        过往的那些对话不可控制地涌她脑海，漫天火光里他一声声压低的呢喃声，异国时他总是过分收敛平淡的嗓音，再到今生，她一打开门，听到的他那句你是真实的吗。

        他只是意识地松了松扣在扳机上的手指，随后轻颤了，几乎是迫自己又重新扣了上去。

        一般也不门。

        谢思阳！辛成阙怒吼声。

        我没有骗你，我太喜你了，杨闻骆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种喜在心里沉积了不知多少年，到最后，不敢靠近，不肯远离，你已经成了我的地狱。

        后面的事态走向跟预想的一样，他假意轮胎爆胎，中途离开去找维修站，把她一个人留在冰天雪地里，实际一直没走远，等待枪声响起的那几分钟，算是他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刻，他紧攥的手心了汗，在零十度的气温里很快结成了雾冰，脑海中数次闪现鬼狰狞的面孔。

        那现在呢，她闭了闭，再睁时终于能够开，嗓音微哑，整个人却是十分镇定的状态，轻声问，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杨闻骆不答。

        还是再等等？

        不当时他心里多么百转千回地天人交战，回复却只是在片刻之间，杨闻骆目光从她白皙的脸颊上划过，垂：随你，开我的车去。

        就在这时，不远响起陆均淬了冰的声音：所以你亲手谋划摧毁了你的地狱。

        杨闻骆只觉咽涩得发疼。

        千钧一发之际，他扣住谢思阳的咽，把她牢牢挟制在前，急速后退几步，然后抬起：不想她死的话，最好不要跟上来，一旦我看见你们上前一步，就不知会什么事来。

        谢思阳耳膜里轰轰作响。

        杨闻骆略微偏开，冰冷的枪对准她的太阳，这一刻的语调却是轻描淡写的：而人是没办法直视地狱的。

        或许是因为最近他们熟了些，又或许只是单纯礼貌，她向他提邀请：要一起吗？

        谢思阳却丝毫没有注意。

心紧蹙，也想开制止她，不知为何刚声就把尾音压间。

        那是他自己。

        她仍是那么专注地凝视杨闻骆，神明不会第二次眷顾他的民，我应该也不会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现在就杀了我。

        场面一即发，远的保镖呼啸着跑来，却因为顾忌着什么不敢靠近。

        杨闻骆没有避讳，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