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梦里…好可怕…”

        半睡半醒的幼童从被窝之间挣扎着，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许哭腔，他摸索着向着shen边的女人靠去，扯住了女人的衣袖。

        女人担忧着看着怀里的幼童，将他额上的mao巾取xia。上方的冰凉早已经与室温等同，将mao巾浸ru了席边的凉shui之中又拧gan1，她才将冰凉再一次搭上了幼童的额上。

        “没事的，母亲在这里。告诉母亲，你梦见什么了？”

        温柔的声音在昏暗之间响起，女人轻柔地抚着怀中幼童的脑袋，缓缓将那烧得guntang的幼小shen躯放平。

        “我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有好多穿着漂亮衣服的人看着我…shenti很痛，然后我呼xi不了…”早慧的孩童描述着噩梦之中的景象，不知所以地啜泣着，“好像还有火，我的脖zi也很痛。”

        “没事的…只是噩梦，郁人只是发烧了，梦里gan觉到了生病的gan觉而已。”女人轻声抚wei着，将害怕着的孩zi抱ru自己的怀中，轻拍着他的背，“郁人的梦里可以看得见这么漂亮的东西呀？我们的郁人，真是厉害呀。”

        怀中的孩zi双yan灰暗，没有焦距，他的世界，是由视力以外的一切因素堆积而成的。

        “砰”的一声巨响响起，是房外的门被骤然拉开的声音。抱着孩zi的女人立刻明白了这声音预示着什么，xia意识地，shenti僵ying着剧烈地颤抖了一xia。

        慌忙将郁人放回了被窝，纵使手颤抖着，她也不敢让郁人察觉。“乖乖在被zi里休息，过一会，母亲就回来了，好吗？”

        “是…父亲吗？”

        仍是幼童的郁人，声音之中除了害怕，便是对这个称呼的抗拒。他xia意识地抓住了母亲的衣袖，明明舍不得母亲离开，可是却还是听话地缩回了被窝。虽然因为发re而眩晕，还是懂事地将从tou上掉xia去的mao巾拿回了额tou，平躺回了被zi里。

        “记得之前和母亲约定好的事qing吗？”仍有不舍，女人拉住了那烧得guntang的小手，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zi。

        “记得。”乖巧地dian着tou，虽然恐惧，但是郁人却努力地压着声音里的颤抖，“父亲来的时候，不要chu房间，假装睡觉，听到什么都不要guan，不要惹怒父亲。”

        “嗯，真乖。”抚了抚被窝里的小脑袋，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和男人的叫骂声已经迫近，女人知dao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只是匆匆地亲了亲孩zi的额tou。

        然后，一步三回tou地，她离开了卧室，关上了灯。

        ＊

        又是沉闷的摔砸声，女人知dao，对方今日必然过得并不开心。

        shen为源家的女人，她没有资格探听族中大事。纵然她的丈夫是源家的家主，她也只能一天到tou被锁在这四四方方的小院之中，与她的孩zi相伴。

        更何况，她只是丈夫的妾。

        这个国家早就没有“纳妾”一说了，只是她所在的这个家族陈旧腐朽，却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就算家中男人私xia纳了妾，也不会被人发现，更不会招家里人非议。

        更何况，将亲生妹妹作为生育工ju，在这将血缘视为极致的古老家族之nei，是再为常见不够。

        她的丈夫七年前还只是她的亲生哥哥，而如今，只不过是将她视为xieyu工ju的陌生男人。

        所幸她的孩zi因为天生目盲而不受重视，她才有机会将他留在shen边陪伴自己，也好好抚养。她知dao源家的孩zi大多自小就要被带离母亲，能够将自己的孩zi留在shen侧，对于她而言，已经是这痛苦的人生里，不幸中的万幸了。

        “…惠meizi！”男人的呼唤声逐渐bi1近，声音之中的怒火也已经不可忽视。匆忙地向着声源的方向小跑去，被冗杂的传统服饰束缚着行动的女人，胆战心惊地俯首在了男人的面前。

        “真的十分抱歉，家主大人，方才我在nei室照顾郁人，现在才…啊！”

        啪，清脆的响声落在了她的面颊，刀割一般的疼痛带来的，是红se的浮zhong。恐惧地瑟缩着shenzi，她不敢抬tou，只是将脑袋死死地贴在交合的双手之上，不敢说话。

        “那样的废wu有什么好照顾的？！你的职责是照顾我，取悦我，事事以我为先，让你的丈夫在门厅等候这么久，是你shen为妻zi该zuo的事qing吗？！”

        男人手中的鞭zi，在他的怒斥之xia从手中垂落，鞭尖落在了地面，正好落在了惠meizi的面前。

        “请家主大人息怒，郁人他是生病了，所以我必须…”

        清脆的鞭响打断了惠meizi的话语，这一次没有落在她的shen上，只是在地面打chu了一dao印记。但仅仅是这样，就足以让她将想要说chukou的话语完全咽xia去了。

        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