蕣华也是以为,近芗是很有设计天赋,像是这样一面是文字,一面是图案的印章,确实新奇,近芗相当有想象力,假如她在雕刻方面持续钻研,未来是可能在这方面有所成就的。
蕣华回到房中,取章,从箱里翻自己的书,握住印章,在印台上浸染了朱砂墨,便端端正正在书的扉页上盖了去,就盖在原本盛家藏书章的旁边。
八月十八回到家中,蜂儿看到她们两个的章,登时便呼号起来:“你们都有,就我没有!”
蕣华噗嗤便是一笑,要说大众的想象力真的是很丰富,俨然一篇民间故事版本的《大漠谣》,其实也是很惊心动魄的,听了老祖母的叙述,蕣华不由得也在猜想,当年的唐赛儿最后去了哪里?如果能在明王国境找一个隐秘安宁的地方,就此归隐,倒也是好的,假如真的带着一些人长城,从此在草原上放牧羊,或许也是不错的结局,唐赛儿反叛的时候,大概总该有二十岁,永乐十八年到现在,屈指计算已经四十五年,唐赛儿现在如果还活着,总有六十几岁了。
从骆宜章一脉相承的家传统,虽然清静无为,却不注重炼丹成仙之类,更多的是一种世界观。
盛家当初有一个大藏书阁,每本书都盖了藏书章,“义门书籍,孙是教;鬻及借人,兹为不孝”,后来分了
小螳在旁边笑:“近芗姑娘记着你呢,让你且等等,她那里正雕着,刻好了给你送来。”
蕣华嘎嘎地乐:“很应该有绿印泥,那才像呢!”
骆宜章:“想来是颇有智谋的,要说当年,也确实是苦,靖难之役便扰乱了几年,好在当年燕王的大军攻占金陵之后,江南的扰攘便也到了,我们这边没有怎样惊扰,然而成祖的大军从北边打到南边,北方残破得厉害,之后又迁都,将都城从金陵迁到北京,还开挖运河,修的会通河,又征蒙古,中原那一片偏赶上连年灾荒,辛苦得很。我们虽然没有亲见,也听说那边的人吃草树,离失所,男人是卖妻卖儿,女人若是没有孩可卖,便卖了自,一家亲人都拆分了,又有瘟疫,所以唐赛儿终于是反了朝廷,便叹我们江南好在是鱼米之乡,少有这样的事。”
小螳笑着对近芗说:“多谢你费心,这样两面的章,着实巧妙。”
蕣华拍着近芗的肩膀:“努力啊,总有一天可以的。”
蕣华咯咯乐:“你快送一桶冰过去,让她用冰给你雕几个章,放在里面轮换着用。”
小螳先试了文字面,翻转过去试图案那面,虽然线条简单,然而那螳螂却也栩栩如生的。
蜂儿一栽蕣华的怀里:“难我就只能在冰窖里用章吗?我不!”
近芗虽然今年周岁只有十六岁,然而对于人世故比较细致,她晓得不好漏了人,尤其蕣华与小螳蜂儿就住在一,单是蕣华和小螳有了,蜂儿却没有,总归是让人难过,于是她便准备雕第三个。
时候啊,我比你现在要大几岁,就听到外面的人说什么‘唐赛儿唐赛儿’,是山东那里有人反了,当时心里就很慌啊,山东与我们这里也不算太远,过了南直隶就是了,若是她们真的打过来,也不知会是如何,好在过了不多久,就平息去了。那唐赛儿给人家传得神乎其神,说她是佛母,能够剪纸为兵,当年在山石隙里,发现了白莲教的经书宝剑,从此便有了这样的法,有人说她曾经是给捉住了的,但是她的法术厉害,在牢狱里轻轻一抖,上的镣铐便都落了来,然后她就从从容容走了去,再拿她不到,这些年也不知在哪里。”
近芗:“本来那螳螂也应该是阳刻,那样用绿印泥才有趣,只可惜我的雕工没有展到那样。”
蕣华跟着母亲在这里,果然住了两天,当她们要离开的时候,近芗终于将另一个锦盒送给小螳:“总算赶完了,小螳你看看,可还喜?”
蕣华:方腊叛乱……
蕣华笑着将印泥便推到小螳面前:“快试试!”
孟荣笑:“术之类,多是旁人附会,不过她能够鼓动这么多人,确实有些本领倒是真的。”
小螳取印章,是一块绿青田,深绿,带了一些白的云絮花纹,她的这枚印章是两面雕刻,一面是“翠螳”两个阳刻篆字,另一面是阴刻的一只螳螂图案。
孟观宪着:“如今还时不时听人谈起唐赛儿,说她若是活到如今,该是多大的年纪,又说她逃了长城,到草原上去了,当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