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浑然不觉。
他恨昔日光风霁月,说着要同他将相、青史留名的少年变成如今模样,更恨睁睁看他一步步被折去羽翼磨平棱角、却什么都不到的自己。
温行书见一言不发的燕荆顿时慌了神,燕荆骂他乱臣贼也好祸国殃民也罢,都好过他连正也不肯瞧他。
他跌跌撞撞地扑到燕荆的玄甲上,踮着脚替他拭去颌溅到的血痕。
“荆哥,我不皇帝的,我也没想让你乱臣贼,你看看我好不好,别不要我……”
燕荆低,眸中神晦暗不明。温行书泫然泣的一双望向他,唇畔沾了一红得惑人的血。
最终,他叹了一气,将陌刀在地上,腾手来揽上温行书的腰,在空的龙椅前面吻他。
温行书心中长舒一气,他赌赢了。
他赌燕荆念着旧、即便违背苍云军不问政一心守疆的誓言也要回来救他;也赌燕荆永远不会背叛他,他会沉默地将这个秘密带坟墓里。
新朝伊始,坐上太后之位的温行书给了这位最大功臣能给的一切封赏,甚至一度想要小皇帝认他叔父。私里,他对燕荆的态度更是亲昵,两人则同席则同车,于是那些他二人有私的言又开始甚嚣尘上。
十九岁的温行书之前,一句话都未留给北疆的燕荆。彼时他只愿他的荆哥能好好的,再多的血泪宁肯自己一个人咽。然而被蹉磨过十载秋、从后里卑微的玩一步步爬到一人之万人之上的温行书已不再是单纯善良的少年。
他想,若他还活在这世上一天,燕荆就一天不成忠臣良将。他不怕言纷纭将自己传成何种模样,他怕只怕,自己的名字和燕荆连后世史书都要分作两行。
两人之间的过往分或是被他磨了个净。燕荆也不回地带着苍云军回了雁门关,甚至连句信都没给温行书留,却命随军文官拟了封极正式的文书来,说自己位卑言轻,兼之沙场之上刀剑无,怕是没有命享那些殊荣。
彼时温行书只扫了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册薄薄的奏折投了火里。仅半月就将其它皇连同其背后勾结的世家势力清理净,温太后的手段其中不少人都是领教过的。一时之间金殿上人人噤若寒蝉,然而温行书只是牵起小皇帝的手,未置一词宣了退朝。
隔年冬日,大楚与北境十二牧族立合约互通往来,多年战事终于得以暂歇,皇帝诏允将领们留于京中的家眷去省亲,而朝雁门关发去的队伍里亦多了一位神秘公。
他生得气度华贵,衣饰更是看上去价格不菲,甫一城便有车夫迎上来,问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可是要寻人。
“大人这是第一次来雁门关吧,您若是要寻亲,这儿可没人比我更熟那些军爷了——”
正在城中领人巡防的燕荆听见后吆喝,随意瞥去一,却陡然变了脸。
跟在他后的副将愣愣望着他们喜怒不形于的将军气势汹汹地拽着人手腕将那着斗笠的年轻公一路拖回苍云堡里。
“胡闹!”
燕荆把温行书拖回自己房里气不打一来,那厢温行书却气定神闲,摘斗笠一屁坐在他床上,“你们苍云堡修得还气派,就是冷了些,我该多拨些柴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