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是用命换来的。」紫宛风没打算隐瞒这件事。「从一开始，泱就是保不住的，是一意孤行留，最后用命换命的方式，让这孩安然生。」

        只是债还多还少，还了数百年，如今岁月留的，只是满目荒凉。

        暮德整个人看起来状况很糟，他失神的望着他与宛蝶的孩，似乎还不能真正接受宛蝶已经不会回来的事实。「我不相信……」

落叶归，尸腐朽化成养分滋大地，促成新的轮回。

        紫宛蝶临走前，是不怨不恨的，紫宛风希望暮德知这。

        宛蝶听了只是摇，她黯然：「人间大概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不论家人朋友，或者，也许我们为了上彼此而千里迢迢相见，但有一天还是会分开。再相逢……怕已是隔世。」

        明白紫宛风想要传达的意思，但暮德明显不信。「宛蝶一向健康，她为什么……」

        听不得宛蝶那样说话的语气，暮德心一，当便给予了承诺。「隔世又如何，我会找到你的。」

        紫宛风心中充满慨，他环顾四周，发现怜瑶看起来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和尘世相比，用淤泥而不染也难尽其中纯洁，可是他隐隐的觉到，这个地方在过去没有那么良善，风中偶尔会瀰漫着一血腥味，那是过去的谁所淌来的血，也是这几百年来怜瑶族人所必须偿还的血债。

        他还记得，在两人相后的不久，宛蝶曾经说过：「我的泪只会留给你，如果我没有哭，那是因为我并不后悔和你在一起。」

        「永远会有多远？」紫宛蝶曾经依偎在自己怀里，她向他诉说话，却好像在暗示着未来。「有人说，永远是明天，也有人说，永远是一辈，还有人说，永远便是永生永世，或许他们都是对的，但也或许都是错的。暮德，你相信永远吗？」

        「夫，一直到断气前都没有哭。」宛风把泱抱到暮德怀里。「一直都是的女，所以，你也要。」

        暮德没有说话，他还是过不了心里的坎。

        宛蝶听了只是轻轻微笑，她给予暮德一吻，甜甜地说：「我会等你找到我。」

        此刻怜瑶只有三个人，一个憔悴的男人，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还有揹负着宿命的少年。

        如果紫宛蝶地有知，大概也会欣吧。

        想起自己好不容易从太那里换来了自由，暮德更是沮丧。这些日以来的挣扎为的又是什么？

        「你要活去，好好抚养这孩长大成人。」紫宛风看着泱，又看着暮德憔悴的模样，他真心为怜瑶难过，却并非痛苦，就好像其实这样的结果也算称了他的意。「怜瑶还有泱，并不算真正的灭亡。」

        「如果是和你一起，我愿意相信永远。」

        如今想来，恐怕宛蝶已是看清了未来种种，但即便如此，她仍愿意和自己许了来世。明知自己不是个好人，却还是愿意陪伴相，这样的女铁定敢敢恨，她却不愿意恨自己……也不愿意后悔……「可你终究还是不想原谅我吧。」让他再也见不到她，这是最大的罚。

        那时以为宛蝶说的话，纯粹就是女人坠河后，非要个安心的凭藉，好比你不我啊，此比天长什么的，他却没想过，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宛蝶就看穿了自己的分，她那样说话，竟是真的证明了什么叫得真切。

        说宛蝶不怪他？他是不信的，若真的不怪，她怎么会捨得留他一人？

        凡人中的神仙一族，毕竟是人生父母养，恨嗔痴亦难以逃避，这些年来，他们也在轮回中还债。

        他也想过不要这孩，可宛蝶持，谁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原先紫宛风是不敢见这孩的，怕看了，就会想起紫宛蝶，想起她寧可死也要留的这个生命，他怕自己会无法好好疼她，可事实上，当这孩啼哭时，他的心会疼；当她在他怀中睡时，他会觉得有，谢着这生命的安然无事。

        一个人，也许本来就是这样，你他没有原因，没有理由，也许仅仅是因为你注定要为他着了、失了魂。到这样的程度，纵是对方再伤天害理，只怕自己也会跟着毁天灭地，也没什么怨不怨恨不恨的说法。

        暮德低看着泱，她的眉有几分相似宛蝶。看着看着，暮德竟然哭了起来。

        原以为两人只会短暂分别，只会有些小误会，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几天的分离竟然会造成天人相隔？他……他还没给宛蝶过过好日，怎么可以就这样失去她呢？

        暮德只是，他没有给予承诺，但宛风从他紧紧抱着泱的举动可以看来，他会是一个好父亲。

        命运，已经到了尾声。

        「想必是不怪你的。」紫宛风不知该怎么安暮德，他呆站在原地，只相信着要是紫宛蝶还在，一定也会说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