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衣服搭在椅背上后，他转拉开百叶窗，稀薄的光芒渗来。眯起望远方，厚重的阴云压垮了海平线，天空与大海近得好似一对即将拥吻的恋人，隐约有狂风暴雨在唇齿相贴酝酿。

        “有谁会愿意自己曾经的黑历史天天在前晃当？”

        她走上前，剑，冲跌坐在地的青年伸手，“你跟贝特米什起冲突了？”

        青年着被铁箍硌疼的手腕，压低的声音中仍有忿忿的杂音，“我……那种人在港任职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不对舰队还是整个皇家海军都是……”

        伊丽莎白讨厌基尔伯特，毫无疑问，理应如此，本该如此。可当第一个字脱而，整句话便脱离了控制，仿佛跃曲谱在半空自由舞蹈的黑乐符，“……是你的上级，你的行为严格来讲违反了纪律。如果发自心为舰队考虑的话，就请在工作上表现来，不要再这种破坏和谐的事。”

        伊丽莎白盯着自己空悬在半空的手。青年依旧喋喋不休诉说着自己的见解，突然手腕被抓住，骤然放轻，伊丽莎白把他从地毯上拉起，“他……”

        拐上走廊时，她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嘈杂声。

        基尔伯特转过。

        伊丽莎白觉得麻烦透了。

        青年的眉纠结了一阵儿。他低，回答：“是的。”

        大群人围在走廊上，本就狭窄的空间被填得拥挤不堪。伊丽莎白环视一圈，攒动的人里没有那扎的银，她走过去，问到：“怎么了？”

        她原本只是去司令室请示休假过后的工作安排，却意外被要求找基尔伯特一起来司令室。她克制不住惊讶，抬起盯着司令官，却无法从那双橄榄绿的睛里窥探什么信息……是了，柯克兰司令官向来如此，在皇家海军工作十几年整个人宛如溪打磨过的鹅卵石，老成持重，敌舰的炮弹扫到甲板上都能着抿茶冷静地指挥送茶。

        “那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

        他低看见伊丽莎白。他坐在栏杆上，伊丽莎白趴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发源于深海的风集结而来乱她棕的长发，仿佛秋日拥簇在树的密集落叶，翘起的无数种弧度几乎淹没她的侧脸。这让基尔伯特想起昨晚她带着一乱发趴在他上、一边拿他的肩膀磨牙一边凶狠地喃着梦话的模样，于是他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容：“英/国/人太死板了――而且细说起来，招募海盗不是皇家海军的光荣传统吗？德雷克还被封作勋爵呢……”

        他低，突然发现黑楠木办公桌上空空，昨天才整理好的舰队资料早已不翼而飞。

        ―

        基尔伯特脱外套，折好挂在手臂上。他走办公室，同时了窝，驱逐球周围的那一圈由熬夜和宿醉酿的困涩。

间相差无几”，毫无疑问会在手中引起广泛而持久的讨论。

        “过往哪儿能是时间久就能遗忘的？”

        这话一基尔伯特有半晌的失声，海风渐息，海低鸣。基尔伯特的视线集中起来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脸上，他的型偏狭，尾以不太明显的角度向上斜，微微眯起时有一种刀刃转平的锋利。他问到：“茜茜你也是吗？”

        基尔伯特刚修好他的鹰，后突然袭来一阵凉风，他转接住扔来的一副镣铐，锁链磕碰间夹杂轻轻的嘲笑声：“我说你……被排斥了是吗？”

        “――至于基尔伯特如何，会有人专门负责评定。”伊丽莎白将细剑放在青年手心，搬了柯克兰司令官的禅，“英/格/兰期待每个人恪尽职守。”

        百叶窗“啪”地合上。窝里熬夜染的灰黑越发深了，抬起颔时，半眯睫透的鲜红随之没阴影，仿佛沉寂在汹涌海中的火山石，一时之间除了漠然再找不其他。

        金属细钩伸锁孔，在细密咬合的齿轮结构里穿梭，抵达目的地，末端的弧钩将细小的齿轮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机械缓缓启动，仿佛从冰冻中苏醒的鱼，腮发夹杂冰茬的沙哑低鸣。这只机械鹫鹰活动着僵许久的颈，在他掌抖动双翅，齿轮是它的肌肉，金属薄片是它的羽。

        伊丽莎白将脸埋在臂弯里，只一双翠绿的睛盯着他。片刻后她将转向另一侧，有着柔和颜的棕发覆盖后脑，阳光为其镀上丝状光泽，仿佛刚经熨的绸，手似

        门传来窃窃私语声。三三两两的海军士状似无意围在门外，似乎在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她昨晚跟基尔伯特的那些违反军纪的事被发现了。伊丽莎白走司令室，心理已经好了受罚的准备。

        ―

        人群为她退开一条路，拥挤晃动的尽，一个文官的双手被镣铐锁住，装饰细剑穿过镣链深扎木制窗框，于是他的双臂被迫拉，整个人悬挂在墙上，鞋底勉及地毯，仿佛岩上在烈日曝晒逐渐失活的鱼。伊丽莎白打量着青年微微扭曲纠结的五官，认他是基尔伯特的秘书官，心对这状况顿时明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