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潋?”他的神近乎虚无,那片灰黑就像是初生的宇宙,光与尘埃彼此黏着,“你喜他?”
“最近你的脑里一直在想这个?”墨梨眉尖挑起,缓声问。
颜凉垂睑不再直视他,她朝他鞠了一躬,之后转走房门。
“那……我先走了,先生。”
墨梨起了旱烟,看着她,没说什么。他的面容隔了氤氲的烟雾如幽暗的百鬼夜行图,越看越觉得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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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妖怪去据理力争毫无疑问是件蠢事,她已经被祸蛇缠上了。她能的只有歉,以及伺机逃开。
墨梨从容地把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那张向来古井无波的脸孔上眉间微微突起,像是一少见的涟漪。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墨梨挪开唇间的烟,“你想知的不过是战争的契机。契机就在这所学校里――来这里的每个人类都有可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颜凉睫一抖突然惊醒,她猛然起。动作过快桌上的书本被牵带着撒落一地,声响清晰像五更时窗外的敲锣报时声。
门板的磕扣声中夹杂着略显仓皇的别。像是很久以前他居住过的庙殿,夜里风来拂动阶的杂草不时探木门里,木屑与草枝耳鬓厮磨。
“抱歉……先生,我有恋人了……”她慌乱地找着借。说实话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墨梨调这个,或许是因为那天晚上墨潋说的话听起来那样真实。
墨潋在他对面坐,一转话题,问起了别的事:“不久后会有第二次战争的传闻最近很行,真是这样?”
“是的,很喜……”颜凉总觉得自己必须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她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她只知她不想自己被这样可悲地随意轮玩,“那天晚上我知应该是你们化形日的事,您不必过分介怀,先生……我当时脑也有不清楚……”
――错了错了,事从一开始就错了。
从那个迷乱的夜晚开始她的人生就扭曲了,铁轨突然偏斜把火车送上一个未知的方位并无法逆转,果实在结的那刻被虫蛀空。他们同时盯上她的原因其实并不难想。他们原本毫无交集,事变成这样的原因只会是妖无法克制的。
墨潋的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他的语气听起来格外随意:“那我去杀了他们,好不好?”
她读不懂那个神,一丝一毫都参悟不到。
“当然……实在不懂我会给你再教一遍。”他站起来低看她,随着声音的倾吐他的长发从肩上落刮蹭着凉的面庞,丝丝的觉沿肤孔深骨骼。
质,她有些不过气来。她想到了昨晚隔着窗,惊鸿一瞥之间目光的交汇,他的神是那样深远,仿佛在望着他的整个世界。
墨潋不置可否,他从阴影中走,合起手里的册放在桌上。册的封面上“颜凉”三个字安静地躺在角落。
“你迟早会知的。”墨梨呵一烟丝,语气波澜不惊。
啊,说好的不白学结果还是白了。
――喜好当然也完全一样。
――他跟我几乎可以说是同一个人。
缭绕的雾气如梦一般。说是置梦境也没错,不用去思考今夕何年,顺着雾丝的牵引。
在化形日妖的望需要找一个发的地方,就像饿了的毒蛇要捕猎野鼠那样,选择她或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她在那时恰好现在那儿了而已。
墨潋不知何时现在了房间里。他坐在墙的红楠木椅上,上半埋在着窗沿漏的阴影里,正好被深的衣袍承接――乍一看本发现不了他。他的声音轻柔得不像话,视线又集中在手中那本册上,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墨梨引导她在对面坐。
“谢谢……”颜凉掐紧了指尖。鼻端那馥郁的香气似羽笔划过她心腔沙沙作响,一化了她绷住的神经。似有毒蛇轻轻啃破了她一肤,麻痹神经的毒向每个血发最终一滴一滴汇集到柔的心脏腔室。思绪无法控制地涣散。
他手中的册封面有一角已经被烂了,那里正是颜凉的名字躺卧之。
“你不会这么的。”
“是的……是,你说得对。”
他再次握住了那本册笑了几声,清朗如环佩相扣,褪去阴郁的眉似画般清隽。
他低看着这姑娘的神,她的脸上正呈现一种令人满意的迷惘,完全不设防的模样。他能嗅到她脖间动脉血里迸涌着的诱人气息,很熟悉,置于这间屋是那样和谐,像是墨汁滴淄染料中。
墨潋轻笑了几声,回答:“你应该知,并非我被迷昏了,而是我现在只缺这个。”
一声音压过了门间的沙沙响声。
墨梨不再说什么,沉默着呵吐烟圈。
她很清楚对方想什么。他当然不会在意人类的所思所想,只是很普通地起了望。
“还有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能告诉我吗?你到底在介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