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见天日的地狱里唯一的光。
或许这样也好。
唯一让他有盼的是秦广王会来看望他。
青溪小姑的丝线真的神奇,安乐本来以为自己没救了,居然能慢慢地变回完整。
就这样消失的话,过不了多长时间,殿一定会将他彻底忘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安乐要彻底绝望时,秦广王又来了。
可他又不想秦广王来。
安乐想让他别看了,却一句话都说不来,因为他连都不完整了。
因为他躺在石上支离破碎的样太难看,他不想自己狼狈的样被殿看见,他希望殿想起他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他赶紧整齐的样。
秦广王开始用金的丝线牵引着安乐的灵魂,他说:“吾妹善于织锦,她用的丝线有神力,我去青溪边找了她一趟,找她借来丝线,可以帮助你补好魂魄。”
秦广王从始至终只问过他一句话。
听见秦广王的话语,地狱以来,安乐首次觉到安心。
他不想消失,如果消失了,就再没办法重返人世,就不能再看见殿好看的睛。
他的魂魄终于有了个人样
“你后悔吗。”
“你的刑罚还有很长很长,或许让你就这么魂飞魄散会比较好,这样你就可以解脱了。”
在那样的环境,安乐无法再乐观起来。
秦广王的动作细致而轻柔,安乐的灵魂被碰,战栗一直传到他的灵魂深。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秦广王认真地望着不成人形的安乐,说:“可我思索良久,我不愿你就此从世上消失。”
他会被遗忘在地狱的角落,直到灵魂破败得不能再破,然后慢慢地消失殆尽。
只要有这么一句就够了,那他就可以持去。
这一次,他手上拿着金的丝线,扶起安乐,低声说着,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安乐听。
秦广王每次来都沉默不语,只是用深沉而漂亮的睛垂目望着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血污,不成人形。
他专注地将安乐破碎的魂魄拼接起来,金的丝线在灵魂中穿梭,安乐在地狱里觉到久违的温。
安乐在心里大喊大叫,不好,一都不好。
“就算你受不了痛苦想解脱,我也希望你能持。”秦广王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说,“这算是我的私心吧。”
后来的事太过漫长单调,每天都是同一种刑罚,也许是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机制,安乐不太记得那时候的过程,只有很痛苦很痛苦的印象,以及对地狱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以至于现在听到“地狱”两个字都痛。
他想这样的片刻能持续到地久天长,第一次觉着受罚也不全是坏事。
对于安乐来说,地狱里唯一的光也熄灭了。
安乐睁着被红的血模糊的睛,看着秦广王黑的衣袍角,心想,幸亏他说不话,否则后悔的话语就要脱而了。
也许是时间太长了,有一段时间秦广王没再现。
安乐不知这种刑罚要持续多久,只知自己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