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骨瓷罐粘好吧，然后把她装在这里面。”源稚生递给樱一堆白的碎片，其中那块最大的碎瓷上贴着“本野雪”名字的标签。

        “镰仓时代的老鬼你也不放过？乌鸦你的癖好真是前无古人。”夜叉往车厢里倒了二十加仑煤油，旁边还有一堆小火簇，在樱花树旁缓缓燃烧。

        那人也是这般，如薄樱般易逝，如野雪般素……

        “原来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骨灰罐，去鹿儿岛也是为了给自己送葬。”樱接过白的碎瓷片，轻声说，“挣脱牢笼只为了选择一个坟墓的地么？这大概就是她这一生最大的自由了吧。”

        “是啊，可惜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实现。”源稚生叼上了一细烟，烟雾袅袅升起，他顺着烟的轨迹抬望着天空神，樱花花从他的飘过。

        “我说少主，既然都已经来这儿了，不如去鹿儿岛把这个可怜的女人埋了吧，埋在夜叉撒过放过的樱花树，她会死不瞑目的。”乌鸦建议，“再顺便休个短假吧？鹿儿岛的烧酒和温泉都很名，据说还有镰仓时代的鸟居哦，那里传着艳的女鬼会从深山的鸟居里来的传闻，材一。可是她们不害人，反而会选择英俊的男人和他们共度一晚，从此男人飞黄腾达！”

        源稚生用力摇了摇，仿佛想要把这些古怪的念从脑海里晃去，“我们是执法人，我们的任务是杀‘鬼’，无需理解鬼的想法……只有饱受黑暗的‘鬼’才能理解的吧，我们这些站在阳光里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

        “没受伤吧少主？”樱问。

        风从卷起，越来越狂暴，巨大的直升机从山的背面飞来，悬停在他们。钢铁的缆绳从空中降落，夜叉和乌鸦跃上车，把挂钩与车厢间固定。两人纵的时候，乌鸦把烟从那节破碎的窗准弹，熊熊大火冲天而起。

不仅是风衣没在上，这次耗时比往常久了太多，源稚生瞳孔中的疲倦比以往每次任务重上十倍，他一言不发，沉默得近乎像要眠。

        谷长

        “夜叉收尾的时候仔细一，把车厢和那个……女人分开烧，记得把灰烬聚拢起来。”源稚生吩咐。

        “这个世界上阳光只有那么多，有些人活在光里，有些人就注定照不到光。那么到底是因为黑暗笼罩着那些照不到光的人，所以他们就是鬼？还是因为他们饱受黑暗，所以变成了鬼？”

        “得咧！”夜叉是个大神经，他丝毫不关心为什么要聚拢已经龙化了的女人的灰烬，源稚生是他老大，老大怎么吩咐他照就好。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太过深邃，就像一篇思索人生的哲学书扉页的献词，透着霜雪般的哀伤。这大概是这个女人用她一生的苦寒凝成的疑问，源稚生觉得这些如泣如诉的问题似曾相识，就像是某个人借女人的生命向他提问……

        “这样就能会觉得满足么？真是薄如樱花的夙愿。”樱轻声说，“她好像和我們遇到的其他‘鬼’都不一样，权力、财富、望……这些她都不追求，她只向往自由，可她的自由好像也比普通人卑微。”

        “天照命，能照亮所有的人和鬼么？”

        源稚生忽然想起了那个女人生命中最后一段话，她倔地昂着已然破碎的面庞，朝自己问。

        乌鸦小心翼翼接过刀柄的分，他很有经验，把血样收集后用烈焰灼烧刀，他的打火机是一支改造后的温枪，有常规使用和任务使用两种模式，必要时可以化为一支半米长的火剑。

        “她很激你吧？在生命即将走到最后，因为你的话而多活了那么一个瞬间，死前又如愿看到了阳光和樱花，又多活了一个瞬间，她是这么和我说的。”源稚生把烟灰成团弹，“你的描述让她觉得很温。”

        源稚生摇了摇，把染血的古刀递给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