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王轻笑声,“你是么?”
苏旭也抬去看那座黑石祭坛。
离火王很有耐心地一个一个指过去,并简短地介绍几句,“这是先父炽炎王,先母焚灼王――”
妖王微微颔首,“而且你父亲向来律己严于待人,他与我说起往事,满都是那姓陆的迫不得已,说他从不怨她。”
“待到年岁渐长,方知我族气数已尽,任你百般努力皆是徒劳。”
苏旭心这倒是真的,“他也不是对陆月婵念念不忘,他对所有人都很好罢了,后来再有人得罪他,他一样不记仇,只说大家为生计所困,个个都不容易。”
“你认为的天命又是什么呢?”
离火王默然片刻,不答反问:“修行一极为艰难,历雷劫更是九死一生,你说他们为何还要这么?”
她并没有说那些都是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苏旭听得皱起眉,“这又是所谓天命?所以当真不能改变么?”
“我有些明白了。”
这祭坛极大,雕刻粝,云纹凹凸不平,远望仿佛一座火盆,最上方燃烧着一片并不旺盛的火焰,倘若仔细观瞧,便能发现每一簇烈焰之中,都隐隐有赤红光泽闪烁,凝聚一只飞鸟的幻象。
“不错。”
诗作对弹琴唱曲,话本里琴瑟和谐的夫妻也莫过如此。
苏旭奇:“我以为你会辩驳两句?”
苏旭若有所思地:“你遵从人族的习惯与他缔结婚约,他同样尊重为妖族的你,去留全凭心愿――妖族并未有夫妻相守之类的说法,故此他从未觉得你对不住他,虽说这个理,你走之前既然知会了他,他也同意了,你也没什么对他不住的。”
“我年少时,父亲曾说我负传扬血脉之重任,故此我了一些事――”
她沉一声,
“为什么?我确实过几次这种事,有时你要杀人,他的家人来拦着,你还能如何?”
然后再到祖父母,曾祖父母,并其余的非直系亲眷。
她漫不经心地:“我并非有意为之,但也不怎么在乎他们的死活。”
苏旭猜着也是这样,“我只是说过几回气话罢了,但我杀掉某些人确实会十分快乐,尤其那些假仁假义的修士和作恶多端的修,然宰掉幽山君和陆月婵,对我而言也只是了却一桩心事,并无什么兴可言。”
比起那些反复大荒和妖族们架的剑修,那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变而修仙的。
一般人兴许会认为大能者们执着追求力量,然而据她所知很多飞升成仙的人,生前都不怎么好战,甚至有那潜修千百年不曾世,然后直接破碎虚空的修。
毕竟父亲早已不在了,杀死仇人,亡者也不能复生。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轻轻叹了气,“但他很少会要求我去什么,我想来是有仇报仇,甚至人犯我一尺我还他一丈,爹也从未说这样不对,最多只是令我不要像你一样,动辄宰人全家。”
那些幻象乍一看都很相似,认真看还是能分辨一些不同。
苏旭一愣。
离火王闻言不曾说话,只是仰首示意她看向四周,“此是先祖所建,火凤一族生神力,最是引古垂涎,待到我生时,血继已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