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着在镇上看到的小广告,打电话给一个民间放贷组织,对方约他在一个偏僻的小饭馆见面,易晖只前往,半个小时后等来两个打扮社会的人。
晚上拿着卖废品得来的三百块钱走在路上,突然一声惊雷炸响,雨滴落在他扬起的脸上时,他再也笑不来了,因睡眠不足涩通红的睛里一片空茫。
易晖落荒而逃。
两辈加起来,易晖接收到过的恶意大多来自嫉恨,它们表现在神上、言语上,由于家里人把他保护得很好,他不仅没有受到太多实质的伤害,至今仍旧不谙世事。
可还是渴望能有个人能在他无助的时候帮他一把,不笑他无能,不轻贱他的努力,真正于心疼或者喜,哪怕只有一,足够支撑着帮他一把就好。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节骨上又碰到新困难。
他想了想,说:“我不是他。”
易晖摇。
他不是学生,没有正当职业,办理不了正规贷款,而网贷额度都很小,撑不了几天。
或许这就是经历过两辈的好,受挫的次数多了就麻木了,区区一个走投无路又算什么?
也不是没想过问别人借,街坊领居你一万他五千的,愿意帮忙的都主动力了,这些加起来,离后续需要的治疗费用还是差得远。
其中一人公事公办地让他抵押房产,他说没有房,让他押车,他说家里只有一辆开了三年的五菱宏光,那两人笑得前仰后合,问他:“那你有什么?”
易晖甚至想过去找哥哥,他知哥哥一定会帮他的忙。可他既已替江一晖的名,成了别人的家人,就没资格再回去叫他“哥”。
另一个更不留:“会画画?儿童画还是什么画?这年借钱还有卖艺的呢?啧,我看你长得白白净净,不如收拾收拾去卖吧,来钱快又轻松。”
法院传票寄到家里时,易晖正在家里拾掇能卖的东西,江一芒问他严不严重,他还笑着说“一小事没关系”。
易晖再度摇,有雨落眶里,他不知自己这个动作的意义到底是“不要”还是“不是”。
真的雨了。
手机在袋里震动许久,易晖才摸来接听。
抚养一双儿女,每月的收都够呛用,一场大病后哪还有余钱。
易晖开始考虑贷款。
之前有一副参加过比赛的作品被易晖打包卖素材库的时候不小心一起上传了,虽然及时撤回,由于原稿已被载多次,比赛主办方理由充分,发申明说要对易晖追责。
那两人又笑了。其中一个说:“还清?小弟弟你怕是对我们这个行当有什么误解,利息能时还咱们就能笑脸相迎了。”
那半晌没声,开便是一句莫名其妙的问候:“雨了,带伞了吗?”
他站在大雨中,睁大睛看着乌沉沉的天,心中没有太多悲伤的绪,整个人奇的冷静。
那仿佛看见他摇了,又问:“宁愿淋雨也不要我帮你?”
上辈他已经给哥哥添了许多麻烦,这辈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所以一回经历来自命运赐予的、化实的恶意,令不谙世事的他惊惶无措,却又毫无办法。
易晖放在桌面双手绞紧,鼓足勇气:“我会画画,我可以画画还债,给你们打欠条,一定可以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