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它十几年,从手心这么大开始养,养到球那么大。”
“十几年啊,那相当于我当时的整个人生啊。”
“然后……”丁大东深了一气,接着缓缓的,慢慢的,重重的,把这浊气吐了来,“他们当着我的面,把它从阳台扔了去。”
丁大东苦笑一声,眉耷拉着,嘴角也耷拉着:“所有后来我就想,我以后再养,我绝对要养有翅膀的。我要养鸟,它们能飞,它们是最自由的,即使遇到多大的危险,它们也能逃脱。”
“可是……”丁大东说,“没等我把它带走,它就死了。”
天吵架。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只会哭,我爸嫌我碍事,就把我反锁在房间里……我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想要盖住他们的声音,可是盖不过啊。他们摔东西,打架,我就在电视声音里哇哇大哭,他们吵多久,我就哭多久。”丁大东问,“……悠悠,你会不会觉得,哭鼻的我特别怂啊?”
“我爸妈吵架,又一次把离婚这件事搬来说,我听得筋疲力竭,我劝过他们无数次,我说你们离吧离吧,我能接受,但是他们觉得我是小孩在说胡话,爸妈吵架孩怎么能劝离啊,应该劝合啊。我受够了,当时我年轻气盛,打算离家走。我想的很简单,打算先去同学家躲一阵,他们在客厅吵,我回房间拿了东西就走,除了一张银行卡以外,我就带了乌。我把它从缸里捞来,直接在手里,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当时他们都在气上,我的行为惹恼了他们,所以在我经过他们边,他们居然联合起来把乌抢走了,说我就是没有的白狼,对父母的还不如对乌深厚。”
“都说乌壳,可再的过人心吗?它从六层摔去,侧甲着地,整个甲背甲全摔碎了,摔得满嘴是血,珠都丢了一颗。骨渣和血肉混在一起,我把它捧在手心里,我看着在那片摔烂了的背甲里,有一颗小小的心脏,在噗通,噗通的。那是我一次见到乌的甲壳里面长什么样,也是最后一次。”
若是往常,丁大东早为这段肢接开心的手舞足蹈了,可现在的他依然沉浸在回忆当中,每吐一个字,都伴随着的颤抖。赵悠悠认识的丁大东向来都是笑眯眯的,好像这世上的一切在他里都微不足,可现在的他,好像再一次变成了当年那个只有十八岁的毫无反抗力的男孩,只能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当作了可以威胁自己的筹码。
“它是摔死的。”
赵悠悠想了想:“没关系,你现在也怂啊。”
赵悠悠意识的握住了丁大东的手。
丁大东被他逗笑了,他搓搓鼻,重新严肃起来:“但是当时那么怂的我,还是有个可以倾诉的朋友的,没错,就是那只小乌。它当时已经很大了,它会从缸里爬来,爬过来找我。乌不像狗,它不会你,它不会温你,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它是唯一一个和我共同承担这段痛苦的伙伴。我当时想,等我上大学了,我就能离开那种要命的环境了,我也会带着它走。它那么安静,我往床底一藏,宿老师不会发现的。”
丁大东的故事很简短,也很悲伤,它让一个男孩初次反抗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