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竹一边泪，一边慢慢地说：“我妈跟我爸吵架……她还活著的时候，我还小的时候，因为爸爸在外有人，年轻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妈妈偶尔得知的，就跟爸爸吵。那时候我才刚刚中，帮著妈妈骂爸爸，又求妈妈原谅爸爸，我不想他们离婚，那样我就没有家了，之前一直很快乐的一个家……後来吵啊吵啊，吵了好几年，妈妈自杀，没死成……再然後是冷战……反正吵得厉害，然後冷战，然後再吵。我读大学那会儿，妈妈常给我打电话，说爸爸不是人……爸爸在家里跟妈妈吵，去照旧乱来。妈妈吵了，在家里，只会哭，要死要活。我大了一，就劝妈妈，既然没有了，为什麽不离婚？妈妈说为了我。我说我已经长大了，没关系。妈妈说，她就这麽个男人，离了婚，她怎麽活去？然後又是生病，病了，越发多疑，心一暴躁，就病得越厉害。我想，如果他们早离了婚，是不是妈妈可以活久一，痛苦能够少一？”

彭竹大地著气，好不容易才把嚎啕大哭给咽：“果然，说起来容易起来难。理，好多人都知，我也知，我怎麽可能不知？这麽多

厉剑更加难过。他抬，却看到傅医生如释重负，一副“太好了终於哭来了”的样，想著，也许彭竹这样哭，是因为终於有了理智，也许，能够轻松一。

彭竹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白领和孕妇忙搂著她的肩，纸巾递过去，轻声地安著她。

厉剑果断地了：“他没事。小伤，很快就会痊愈。”

捂著嘴，声音混地说：“他……欧鹏没事吧？他现在没事了吧。”

彭竹把泪掉，对著厉剑，仍然慢慢地说著：“我跟妈妈说，放手，是一种解脱，不是解脱爸爸，而是解脱她自己。她还能够有自己的生活，工作也好，玩也好，反正我们家条件也不困难。我说我跟妈妈在一起，丢掉那个腐败堕落的家夥，不用为他伤心难过，也不用为他担心，怎麽著都好，怎麽著，都比这样耗著要好。不是耗爸爸，是在耗著她自己的生命啊！可是妈妈听不去。她说不是你，你不能够理解……”

“他门，我想著可能他还没有吃晚饭……他不在，我都没有开火，就说去给他买夜宵什麽的。他却让我坐，说有重要的事要对我说，然後就跪在我跟前，跟你刚才一样，说对不起，他外有个人，男人，这一次差死了……他本来想著要一刀两断的，谁知听说那个人受伤，吓得魂飞魄散……”

哭了好久，彭竹的哭声终於低了来。她掉泪和鼻涕，正看著厉剑，又运了一神，才缓缓地说：“他们都说欧鹏不会有事……可是那把果刀得很深，我怕他们只是安我，既然你……你也那麽说，大概他真的不会有事吧。”

厉剑的心狠狠地动了一。那条胳膊废了。彭爸是这麽说的。可是他又如何可以告诉彭竹呢？

彭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不知……我也不知为什麽我会去拿刀砍他……我……”

屋里的人都在静静地听著。厉剑心里更加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