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去，捡起落在桌脚的裙丢到她上，看她被溅了一血，衣裳领破得了小肩膀，左思右想，一番挣扎，终究把外套也脱给她了。

带着温度的衣服把盛实安了一个激灵，抬起，跟陈嘉扬四目相对，空气一时胶着。

盛实安始终一动不动，满脸是泪，却没有表，像是呆滞，也像是麻木，任由雷三扑在自己上。陈嘉扬冷看着，知她是早就吓傻了，现在看了死人，连惊慌都不会，更遑论把死人推开，于是迈门去，提着雷三的后领拎到一边，自己到开的窗前往看一，差骂声——倘若盛实安这个不长的东西刚才真了，他的车也要遭殃。

陈嘉扬走回那扇破木门前，墙角里的盛实安还行，好歹动弹过，缩起两，抱着膝盖，埋在臂弯里，背脊在缓缓起伏，是小动似的浅呼。

好在她没。陈嘉扬收起枪，回门，走了两步，到了楼梯，发觉那不长的害人没跟上来，顿时一肚闹心——她不就是要跟他吗？如今他枪也开了，人也杀了，她怎么不跟着？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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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撂筷撇阿耿就往隔走，知杀了雷三势必引一圈麻烦事，而倘若不杀雷三，他难由着盛实安把他前半生行藏都和盘托？

陈嘉扬弯腰从雷三袋里半盒烟，燃一支，吞云吐雾。盛实安纵僵的肢穿上裙，披上外套，跟陈嘉扬走去，目之所及的人都目光躲闪，不敢多看，因为盛实安一血，因为陈嘉扬刚才开了枪。他们一前一后，把一级级台阶踩得吱吱呀呀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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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犹不甘心，睛瞪成铃铛，“狂什么，你算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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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扬带人扬长而去，转动方向盘开这片破地界，回看一后座上的盛实安，再次觉得人不可貌相，这么米粒大小的一个人，竟然能惹这么大的祸——方才他转念一想就明白利害，隔的叫骂声是雷三的，雷三是来卖女人的，哪个女人轮得到雷三来卖？他有九成九把握，上次买走“缈缈”的绝不是郑老爷，是雷三把人藏着，暗度陈仓打听了一个多月，盛实安没松，终于玩砸了，彻底惹了雷三。

短短几步路，陈嘉扬脑转得飞快，铺开七八条路斟酌利弊，等到门一开，他看见里面半死不活的盛实安，想也没想就枪上膛。弹穿过雷三的脑袋，盛实安这个麻烦彻底落在了他手里，他连日莫名积郁的

陈嘉扬站住脚，盛实安也在他后站住，低着。伙计伸手来拿她，被陈嘉扬拨开手，叼着烟，笑，“你们如今还有没有规矩？看清楚，这是我的人，买人还买到我上了？得了，人我买回来了，钱去楼上找雷三拿，在他钱夹里。”

谁知陈嘉扬今后在和兴帮能算老几？鸨母从楼上冲来捂他的嘴，生怕他祸从。

到了一楼，从外采买回来的伙计尚且不知楼里发生了什么，大惊失地拦，“我们大价钱买的人，您说带走就带走，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