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知自己应该像韦家那个聪明的女人一样,拖一个有官职的男人,踩着那副肩膀面圣,把青的肉贡献给昏庸苍老的帝王,换取别的一些东西,比如父兄的命、将士的荣光――
顾量宁掐着她的腰告诫过:“你敢招惹耆夜王,我怕你骨都剩不一,听见了没有?”
别人都看得,耆夜王裴琅是绝不该惹的人,独独她没有。她偏偏选了裴琅。
因为裴琅也选了她。
――她不需要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待价而沽,她要“有用”才行。
佳期了鼻,呢喃:“夜阑。”
裴琅抓着树枝过来,贼不心虚地在窗台上蹲,微微俯视着她。
中秋节后,韦家的儿媳妇了,皇帝对之一见倾心,不久后,她被打了“叛贼”签的母家躲过了九族诛灭一劫。郑皇贵妃顺推舟有功,了枕边风,皇帝把死去皇后的小太给了郑皇贵妃抚养,郑皇贵妃风无两,闹得喧哗一时。
如此一来,顾量宁更摸不着脑了,在前厅跟他打机锋。佳期就在屏风后气得跺脚,指着他型,“去!”
而同时,一只大手扣在顾家的咽上,越勒越紧。
夜阑是他的字。他母亲取的,“夜阑卧听风雨”,如今铁冰河真的梦来,她的梦。
大大咧咧,狂言,“小别急,反正我迟早都是要去的嘛。婚书你中意什么颜?”
其实不过是为了在顾家混个脸熟,好哄他们将来把女儿嫁给他。
上元前夕,耆夜王裴琅了神策军北上,去争帝国防线上的最后一线希望。
她东倒西歪地爬起来去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她以为果然是自己在梦,便又要钻回被窝去,随即“咚”的一声,窗被砸响。
佳期脸通红,拿肘弯狠狠勒住他的脖,“闭嘴闭嘴闭嘴!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他不屋,甚至刻意不去
但哪怕耆夜王起了心思,顾家人也默契地都不谈,佳期慢慢地知那是为了什么。
第二天,他果然登门造访。顾量宁如临大敌,还以为是顾量殷和顾楝得罪了他,结果裴琅只是送了一车鲜花和几筐的膏蟹来。
裴琅被勒得窒息,还不松,“我说的,你有本事勒死我!”
但她选谁都可以,唯独不应该选裴琅。
佳期那时刚到谈婚论嫁的年纪,长京人都在传,顾将军的小女儿长得漂亮极了,所以哪怕顾将军境不妙,顾家那几年也被媒人踏破了门槛。
顾佳期终究姓顾。
她拉开窗,几尺开外,一个穿着黑亮盔甲的青年就坐在墙笑地看着她,拿指一:“笨。”
裴琅微微一笑,并不看她,只说这些东西是自己门客庄里的收成,送得太多,他也只好四送,顾将军护国有功、他心慕手追已久,正好趁便拜访云云,把顾量宁敷衍得密不透风。
那是平帝四十二年,长京城的冬天冻脆如琉璃。顾将军镇守的北疆前线吃紧,连退三城,随即告急的是东北边线。
顾量宁不让佳期见裴琅,加上佳期那天得了风寒,病得站都站不稳,无论如何都没能去送行。所以那天她在榻上睡得昏天黑地,却睡不安稳,始终听到有人在敲门。
他从没爬过她家的墙。这更像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