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兰没说话,率先拿起一卷小心着放嘴里咬了一细嚼后咽了去,她这突然大胆的举动让兄弟两人都惊住了,愣愣看着她。要知,一直以来都是当家主的陈云山先端碗吃了其他人才开始吃的,就是一向胆大脱的陈云逐也没在这上面糊过,这几乎是村里所有人的共识。
陈云逐指着桌上那盘摊得金黄香脆的卷饼,嗅到那郁的肉香就是从这里飘来的。
但是,她也曾多次听老人语重心长的叹息过,治蝗灭蝗之法从诞生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是以人命为代价的。在很多很多年前,蝗虫是被视为神的存在,只有神才有那铺天盖地、遮天蔽日的神姿。神吃了庄稼可以,人怎么能去吃神呢?人只能跪地求蝗神离开。这样的普世观念,第一个胆敢捉了蝗虫烤了来吃的人怎么会有好场呢。
“别怕。”
她没那个能耐和魄力,去这第一人。
就急惶惶拖家带的走上了逃荒之路。
013小小吃见人心
顾青兰说,不两人再度睁大的双目,又揭开了一个严密盖着盖的大碗,一熟悉的诱人肉香味郁弥漫,嗅之生津。
“这是什么?”
跪在她边的陈云山握住她的手,安着她:
这一场‘人蝗庄稼抢夺战’,最终还是人失败了。
老人的话仿佛还在她耳边回绕,如警钟般在她心上重重敲响,她也才真正明白老人回忆时的沉重,她跪着,真正的为这个曾当笑话来听的过往而瑟瑟发抖。
她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没有治蝗灭蝗的方法,她曾经的村里,早有一套官府制的治蝗灭蝗之法,每次蝗虫飞来,村民们并不惧怕反而喜气洋洋的在里长等人的组织争先恐后的捉蝗虫,因为这是一绝佳的肉。
顾青兰原本想开,可看到陈云山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话就吞了回去,手也有些抖,但在周围瑟瑟发抖哭嚎的人里她的表现并不特殊。顾青兰不是怕这所谓的‘蝗神’,她是怕人。
回到家,陈云山和陈云逐心都很沉重,虽然家里的庄稼都收完了,可他们却没有丝毫窃喜。蝗灾之后,等待他们的还有什么呢?天要绝他们生路啊!洪涝、旱、蝗灾,这样一系列的天灾发生去,天将只有哀鸿遍野,这是老人都在一代代告诫去却始终没能突破的桎梏。
顾家有女013
她用筷夹了一只炒得金黄油亮的虾状,收回就要放嘴里,却被陈云山铁青着脸夹住筷阻止:
当这一共识被打破时,可见陈氏两兄弟是多么震惊。
“别
陈家两兄弟还坐在正堂沉重静默着,忽然一诱人的肉香从厨房里飘来,两人往外一看,才发现太阳都偏西了,他们午饭都没吃呢。想到这儿,再嗅着那诱人的香味,心中不觉和起来,纷纷起摆桌拿碗筷。
她拧着眉,握紧了手里仍紧紧抓着的布袋,想小小的试一试。
“这是烙饼盒,里面卷了炒熟的蝗虫、小葱和黄瓜丝。”
顾青兰也第一次受到了生活的那种艰难,裂的土地,瘪的收成,如今又是蝗虫过境,如果今后再是漫野涝灾,那这土地,是再也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