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严肃,目光灼灼,伸手——揽住——紧紧地就把我拥在怀里。
……
好不好,妺喜?
——妺喜,你这个坏东西,跑那么快,我差丢了你这么大姑娘还哭鼻,你害不害臊啊……妺喜,我知你想妈妈了……我带你去见妈妈不就得了。
我抬望了望天,径直走向公交车站,查去西山公墓要坐什么车。
好!——我真想大声地告诉她!——好!妈妈!妈妈!
我回看冷秦说:“我妈喜帅哥。”
老板说男不男优不知,反正就是帅哥。
就要走时,我瞥见角落里还有一排扎着领带穿西服的纸糊男模,我问老板:“这些是不是男优?”
待我查明白了,才忽然意识到我上一分钱也没有,这可真沮丧!我妈说——一分钱令英雄好汉落草为寇,一分钱也令女折腰侍权贵——所以,妺喜呐,这世,笑贫不笑娼啊!
可是她再也听不见了……我这个没妈的孩啊,就像荒草一样,无人疼无人!
于是,我俩抱了一大堆东西上了山。
可是,了校门,不是学生了,我又是谁?我从哪里来的?又该往哪儿去呢?
连书包都不要了。
我也摆上我的花,跪在墓前嘣蹦磕了三个响,这会儿看见墓碑上我妈的照片,巧笑倩兮,目盼兮!——她走得有尊严、不痛苦不煎熬,同时让人们永远记住她丽鲜艳的面孔……我反而觉得如果我再哭啼啼,倒是件丢人的事儿。
冷秦说那就都买了,我说别,我妈伺候太多人也累,就买俩吧。
于是,我只跪在那里跟我妈说话:“妈妈,我来看您了……我想您了,希望你
我泪决堤,几泣不成声,回折返,一就撞上个人墙,差摔倒,两冒星,心里突突,一抬,怔住了。
泪簌簌地往外飞,在风中结成了冰碴,把整个脸都僵成个壳,我也不顾场上那些人怎么看我,只低了往学校大门外跑——这是一回我在众目睽睽这么明目张胆地逃学。
我妈的墓很好找,是个土豪钱修建的——单独的小庙小房在个避风的当,墓前也不冷清,看得,隔三差五就有人来送花,都摆满了。
我听了这句“妺喜,我疼”,犹如一把钝击中心脏,我再也克制不住,放声大哭,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冷……冷秦?”我还挂着泪呢,喃喃一声,闹不清他怎么会在我后。
冷秦开车,我也渐渐止了哭,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的,到了目的地,他带我去商店买了一束白菊和一捆纸钱,我看那店里还有卖纸房和车,就跟冷秦说也要买来。
他低低耳语,一声声,蕴着他的气息,温大手掌着我的,抚摸,安——好了好了,别哭——嘘,嘘——别哭了——妺喜,我疼。
我挣脱开去,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叫:“我想我妈了!行不行!行不行!”
耳边是妈妈当年的声音,她是南方人,细细的吴侬语——“妺喜,等妈妈还清了债,就带你走,去一个没有人间夜宴的地方,就我们母女,相依为命,过清白平稳的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