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显然在这里等着她，冷横眉地，“你是哪个妈妈送来的？这么没规矩！要去争园的姑娘，少一个也不行！”

八十三.又虎

那男人话毕，扬手在地上甩了一鞭，一声脆响正砸在程月脚边，尘腾腾而起。

小月儿差儿吓哭。当初家里有才犯了错，从大哥哥那里领了鞭回去的，少说也有十天半个月不了床。

“还不快去跟上？！”

那男人形貌凶恶，程月极怕挨打，又不敢报自家姓名，怕给老爷夫人丢脸。只有诺诺地提了裙摆，快步追上前面的人群。

又行过了两条街，便到了一傍山临湖的三层锦楼，外边看平平无奇，了一门，才看见门楣上几个金碧辉煌的大字“争园”。

那领的男人了，与楼里迎来的一个婆正在说话。

还有几个，走到程月她们这边，细细打量着这群妆盛服的年轻姑娘，又评论足地，“大都督府长史向来喜富态些的女孩儿，这两个太过纤瘦了！”“军监监官专跟胞亲妹三人同行。”“太常寺卿专门了会丝竹乐曲的姑娘”……一个瘦的婆盯着程月看了半天，啧啧地咂嘴，“这个丫倒是会长，那些个胭脂粉的，一概不用，竟是净白个脸，反

而更耐看。留着给三楼尝鲜吧！”

又看了一会，便把她们三个两个的，照这些要求分作几组。

又见刚才那男人过来，冲她们喝，“现今到了争园，要伺候的可都是官中的老爷们，都给我拿二十分的神来！好好听这几位妈妈吩咐，把各位爷服侍舒了，赏钱少不了你的，运气好的，给你赎了来也是有的。若是伺候的不好，打一百大板，立刻拉了去个屠粪夫！”

一席话唬得姑娘们战战兢兢。上来了个婆把他拉走，“七爷没得吓唬小姑娘们什么，那些官爷们哪个不喜兴兴的妞儿，黄着个脸送去倒使不得。那边屋打扫净了，给七爷了好酒，三个会唱曲儿的丫正等着爷呢！”

那男人眉目间这才上了些喜，被那婆哄着去了边上的角屋。

其他几个女人，七手八脚的过来，拉着姑娘们往楼上去。程月被夹在中间，跑也跑不得，被推推搡搡地往前走。

到了二楼，只见五间室，皆是崭新的油饰装设，窗上糊的是茜烟罗，地板上镶的是金纹绣砖。有几个姑娘被妈妈们分别送了屋里，剩的被领着接着去三楼。

一个婆边走边说，“这楼的客人们，比楼的几位更要尊贵，姑娘们不必我说，想是也知的，要尽了心力伺候，但万万不可多嘴。竟是把自己当个锯了嘴儿的葫芦更好。”

三楼的客房只有两间，大小分别占了半层。又有两位姑娘被领了其中一间，剩程月和另外二人，被最后的妈妈推着了最大的那间屋。

屋外厅空无一人，里间隐隐有人谈笑之声。那婆只努嘴，让她们去，自己悄悄掩了门离开。

程月磨磨蹭蹭地躲在后边，再去拉那门把手，已然从外面反锁上。

小月儿苦叹无法，只好着往里走，心暗暗自求多福。

这间客房饰尤为奢华，堆锦为屏、涂椒作，墙角炉添鹊尾，上镜展鸳函。

酒桌之上，正有一位材挑的男人，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