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忽觉额上冰了一。

他不耐烦地瞟了她一，心竟有些怒意，“我已成阶囚，不再是那诗作词的风雅文士，你是瞎了还是傻了？”

她果真就在旁边静静地看他，许久都没吭气，最后轻轻地将盒盖起，准备起离去。

正如岳临夕之前所说，甫一近建康路的地界，没过三十里，便有灰衣暗甲的人前来接她。

“不必。”他终于声，嗓音低哑：“叫方大人不必再为我费心，没用的。”

“三日后。”她轻轻答。

，听得这事儿后便与其他几位学士联名上奏，替你向皇上开脱求。奈何近日来朝中上为了皇上亲征一事忙翻了天，皇上不理会自不必说，中书的几位宰执亦是没空你这事儿。你且再在这儿委屈几日，方大人自会想法救你来的。”

他微微攥住拳，朝她：“好。你去时，替我向廖大人通禀一声，就说我见皇上。”

他迎着她这泪，突然沉沉一涩，霎然想起那一日傍晚，那个华服男在他面前提到孟廷辉时，中的，话中的狠。

他却忽然问：“皇上征的日可是定了？”

孟廷辉一路上脸都不为所动，待永州城歇整时，方对岳临夕吩

这一串泪珠儿晶莹剔透，落在牢房肮脏的地上，令他心底募地涌些什么东西来，却又生生地被自己压了回去。

他闭着，脑中浮现那千军万铁蹄勺动的场面，心中黯然叹了一气。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合该去死的。

从楚州向西建康，一路顺遂。

她亲了他的额，咬着唇：“你・・・・・・你不要同皇上过不去，好不好？”她的双又起来，有如黑暗中的明珠，令他心猝然一明，“我虽不知你是如何得罪了皇上，可皇上向来仁圣，绝不会因字墨之事而降此大罪于文臣。你罪不及死，为何要自己死？倘是你死了，我也不能好过。”她微微泣：“你不要死，好不好？”

她嗫喏地朝后退了小半步，蹲稳了后才：“这些，这些都是新鲜饭，你吃些吧・・・・・・”

那么，他还有三日可活。

万民百姓是这样，孟廷辉更是这样。

在幽暗的光线中仔细打量着他，底突然闪些晶莹，中小心翼翼地问：“他们・・・・・・他们没给你动刑吧？”

他瞬时抬，一就看见她近在咫尺的脸，当怔了神，“你・・・・・・”

他一见她这神，心便起一阵烦躁，低声：“去。”

她缓缓垂，泪珠儿无声而落，微微哽咽：“我求了方大人许久，他才肯替我请御史中丞廖大人通一番，让我得以来看看你。你就让我在这儿多待一会儿，不要赶我走，可好？”

从建康路再往南，路就好走得多了。

寇军之前一连了建康路数座州府重城，气焰正是嚣张之时，一路上的景虽不至于像楚州邸店中的老民形容的那样，却也极是惨掠不堪。

他转闭上，不再看她，也不再与她多说一字。

她默默抬。

当年是这样，如今更是这样。

岳临夕一一向她引见了几个带兵之人，她便波澜不惊地一一见过，然后略为倨傲地与众人一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