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话不说,转大步走了去。
屋外夜风卷尘而起,顺着他的瘦长影一路嘶啸而去。
帐帘被人从里面掀起来,宋之瑞走了来。
小校立即呈上军牌,飞快:“报,北三路宣抚使、左监门卫将军狄念之已抵大营之南!”
他思忖半晌,方:“允你。但此事必得奏与皇上知晓。”
她眸清亮,“所以还望沈大人莫要再自作多地以为我肯借你粮乃是因为私。”
宋之瑞脸大晴,“狄将军何在?”
她轻巧开:“安北路提茶司先前所议官盐私卖一事。”
严馥之挥袖一指厅门,“好走不送。”
宋之瑞挥手遣退小校,自己反去牵,然后一跃而上,朝大营南门驰去。才至城营南墙,就见远黑银甲之人立于旁,一杆长枪横在臂中。
沈知书一时间竟险些辨不清,她这毫不将他放在心上的神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立在那里僵了半天,才低声:“好。”然后望她一,又谄媚:“既如此,我便等着你严家的粮了。待西面奉清路所调粮甲运到之后,我必如数还你严家。”
岷山脚的夜风更是凛冽。
。”
他一听,便明白了,顿时皱眉:“此事我不能允你。”
他微微笑起来,缓缓过去相迎,尚隔着数丈的距离便声叫:“狄将军!”
“严馥之,”他面略恼,“你还真是会抓机会敛财。”
沈知书脊骨僵寒,走着走着,便冷了脸。当初他回京述职前,她是多么决绝且不留面,直称不肯随他回京,亦不愿他而委屈了自己丝毫。他非厚颜之人,纵是再回青州,又岂能像泼赖一般地再去对她纠缠不休?她的家世地位与他不衬,他自是知。而他今夜来她府上,又岂会就只是为了要借这粮。想青州一带重商夫贾非她严家一个,他还不能问旁人去借粮了?无非是想拿这借粮之机,替她严家向皇上请功,倘是皇上有心,说不定严家还能得个封赠赏秩。但她又哪里在乎?罢罢,无论他心意如何,她横竖都不会受。他往后何苦还要再讨这没趣儿?
“随你。”她毫不在意,“与你向皇上替严家请功相比,不若请皇上予严家正经好。”
有小校在营上飞速奔跑,待至中军之前才停,着气在行猿外声:“报――!”
她见他走得如此利落,脸顿时就垮了来。心中直冷笑。什么狗屁心意,倘是有半分心意,何至于回青州半年都不来找她一次,此次还不是因有事求她才来?又暗恨起自己来。怎的如此没息,纵是知他是这脾,也实不忍心驳他所求,甚至白日里在外面的时候就已在琢磨这粮草一事,便是他今夜未来求她,只怕她也将捡日使人去他使司衙门送粮罢!门边上那叠瓷盅碎片棱角锋利,看得她角阵阵发酸。
严馥之斜睨他:“允许商参贩官盐一事儿分明是你主议的,何故不能允我?”她见他开,便又打断:“我不要你什么犯制的事儿,只要你将茶司所定分例的五成许给严家便行。”
沈知书脸发黑,“你要什么?”
新筑大营之外火把簇亮,一纵亮甲骏中衔枚,顺缓缓行大营南门。其后人之阵层起如,一片片甲胄冷光在夜中显得格外寒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