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只他会如他的父王一样,非征伐拓地之功不足以立其帝威,可他心在天,又岂会只知逞其穷兵黩武之的人!
于是她试着微笑,探问方恺:“照此说来,皇上竟是不豫再兴兵事?我原还皇上图北戬,险些就说了错话儿……”
孟廷辉一就怔了神儿。原以为狄念此去北境是要遣兵排阵的,谁知竟是奉了旨意去裁撤禁军的!
且说当初王奇那案,不就是青州大营的月银最先惹起来的?再说柳旗禁军哗变化一事儿,不也是因为安北路转运司意减压其粮响引发的?
她妄言自己了解他,而今却需别人之言才能看明白他的心思,当真是羞愧万分。
不过细想想,若照皇上的,这事亦不足为奇。
当初他亲赴北境勘视数十个营砦,想必就已想好了将来要这样;且他当年之所心会因营砦松颓而大动肝火,本不是因他想要用兵北戬,而是顾忌将来一旦裁减兵员,这北境一线还能不能如从前一样固无。
卷三 景宣元年 章一一七 北使()
她慢慢垂,心中恼起自己来,怎的竟会误会他如此之久。
方恺的目光瞥向她,“你此次狄念去北境是要如何重编三路禁军?他是奉诏减兵员去的!倘说国中有谁最不愿大兴兵事,那必属皇上无疑。”
他既是养百姓,自是要减轻些民赋担,而北境互市所得之利正好可以用来垦荒购地,为那些将被裁撤来的禁军士兵们安家置业。
愿意发兵北戬?待一会儿皇上来了,你且记着你这张嘴,万莫撩了天逆鳞!”
况且北境诸路禁军数众,想那安一路便连有八个营砦,那些士兵们亦非皆是壮悍之辈,其中必有不少鱼龙混杂充数之人,此次将三路禁军裁减重编一番也是对的。
向来都知皇上有雄图,而她自打朝以来,更是一直都以为皇上意在用兵北戬,怎么听这些枢府老将们说起来,倒像是自己长久以来都会错了意?
她不禁微微蹙眉。
想着,她心便似被虫蚁噬咬,也觉得这北戬皇帝向得谦是当真可恨。
如此说来,北戬此次国书所请诸事,倒真是给皇上及二府摆了难题。
“老还真就咽不这气!”江平兀自甩手:“不如你我几个今夜大劝皇上一番,横竖兵大一场,说不定没个一年半载的便能破其都城,叫向得谦披白草地跪来喊爷爷……”
若要驳其所请,谁能保北戬不会于边境滋事?但倘是允其所请,那大平国威又将何在?
方恺立时打断:“北戬仗其边境天险易守难攻之势,当初便占了大便宜,这二十年来更是养畜锐、厉兵秣之态又岂是能小觑的!我大平经四国战火烽烟乃得建朝,而今天民生方缓过来了些,安能因众将之逞名求功而致百姓血涂原野?况且北境以南诸路正是原中宛降地,倘是北境一旦大动兵戈,你知那些降地臣民不会趁机有所反举?”
当年上皇与平王一统四国之后,为防降地生变,诸路禁军、厢兵都只增不减,数年来兵务冗杂,单是粮响一块儿便让朝中三司没少费过心。
这一番话说得在理,孟廷辉亦在心中暗暗。以北戬如今之国势,便是兵亦难言一定会胜。何况纵是胜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