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遇英寡似剑一般直视他的目光。
声音亦是清寒,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当初离京远赴安北路时,皇上仍是皇太,其后登基大典他也未曾受诏京,算起来,他与皇上已有近两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这又使得他更加紧张了。
远天云缠暮,皇城之中萧然无声,一地淡金的落叶随风沙沙作响。
沈知书着朝服,端正地站在睿思殿外,等着人来通传觐。
沈知书慢慢站了起来,却又躬大行朝礼:“臣奉诏回京述职,迟来觐见实赖陛殊恩,臣替沈府阖家谢过陛。”
不由微惊。
沈知书仍是皱着眉,:“孟大人一令迁调安北路安抚使、转运使二司属吏十三名,动作实是过大了些。”他这话说得直率且不加掩饰,稍停又:“至于陛重编安、健康、
沈知书自从踏过门槛后便垂首抱袖,待走到殿中,更是直通通地撩袍跪了去,俯声:“臣天章、知青州沈知书,见过陛。”
然而事发至今,所有相关奏议册后、弹劾古钦、狄念上奏以及古钦请罪的折,都被皇上尽数压、不见批复,廷之中更是一片无声无息,任是谁也打探不一丝上意,无人知晓这些事儿到了最后究竟会落个什么样的结果。
久不闻人声,沈知书不由一紧眉,抬向上望去。
多顾虑几分才敢行事。
这一句话虽短,可却是一语双关,既表明了他对皇上恤之恩的敬谢,又是在试探皇上对于沈知礼的事是何态度。
他这不动声地就将话题转到了青州上,叫沈知书眉间微皱,却也不得不收心细思,等待皇上问他青州那边的明政军若何。
“平。”
殿中是一如既往的清寒。
冷清是缘于英寡理政务时向来不喜人在侧,凉寒则是因睿思殿地朝北,而英寡又不豫人每年过早通。
虽是自幼伴读,但如今君臣有别,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张扬无忌,而皇上亦必不会再视他为心阁旧友。今日的这场觐见,一切都该依着君君臣臣那一套来行,才算是彻底隔断往昔岁月,而让他重新注目于这个在九龙銮座上的年轻天、
但不朝中又将起多大的风浪,京城中的百姓们倒是津津乐于这新起的传闻。
沈知书正待慌忙低时,却听英寡开了:“同朕也会说场面话了,去青州两年还算有些长。”
谁知英寡直靠銮座,只低声问他:“自青州发前,可有收到过京中发去的谕令?”
真是天地有,比起两朝老臣古钦来说,像沈知礼这样家世才貌皆众的人儿,倒是真该个如狄念这样杀伐平乱不在话、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呢!
舍人通传之时,沈知书犹自陷在沉思之中,待人声唤了数遍后才反应过来,然后便匆匆一燎袍,大步阶而上。
边路知州、府等臣过京觐,皇上一向是摆驾延庆殿之类的偏殿;可他这回,皇上仍旧对他加恩若此,倒令他到有些惴惴不安。
一时间清议、朝议之风陡然转向,都是侍御史乔博轻言市井谬言、事无佐证而弹劾中书重臣,而古钦则是棒打鸳鸯、刚愎自用而不自知,且让皇上无端成了与已殁武国公继嗣相争一女之人,这又是成何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