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脚一阵发，后背冷汗涔涔而，转过来盯着陈医生，哑声问：“真的假的？你不会误诊吧？”

陈医生都快气坏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来质疑他的专业素养。他绷着脸：“你不放心的话，再去找别的医生个骨穿。”

杜嵂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位先生，”陈医生有生气地看着他，“你是宋芾的亲人吗？宋芾骨穿的时候不陪着，现在倒是这么着急了。她得的不是急淋，是巨幼细胞贫血，简称巨幼贫。”

她终于想了起来，刚才那一声在哪里听到过。

“小芾……小芾你别怕，”杜嵂喃喃地叫着，“有我呢，有病你也不用害怕，肯定能治得好，花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平安没事就好，放心，有我保护你……”

唯一的区别，就是今天这个，比记忆中的声音要更加急切焦灼一些。

几乎一模一样的语调，“哪里”两个字从“哪”的沉稳，忽然变成了“里”的上扬，仿佛所有压抑在里的焦灼在短短一瞬间都爆发了来。

那个网友，是个矜傲淡漠的男人，平常都不聊天，却在她最需要

宋芾松了一气，目送着他的背影，走到了一半的时候，杜嵂的打了个趔趄，扶着墙站了几秒，这才走了走廊尽的公共洗手间。

“洗手间。”

杜嵂呆立半晌，默不作声地松开了宋芾的手，僵直着往前走去。

宋芾站在原地，神有飘忽了起来。

宋芾挣扎了一：“杜大哥，你先放开听我说，我没有——”

可现在，医生说宋芾没得白血病？

宋芾尴尬不已，连声歉：“对不起，陈医生，我哥他被吓到了，你别怪他，都怪我，我没和他们讲这件事。”

大脑迅速自动检索，记忆的深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唤，“小福气，你在哪里？快应我一声！”

“杜大哥，你去哪里？”宋芾急急地问。

杜嵂的手非但没松开，反而抱得越发紧了，双臂仿佛要嵌宋芾的，及不可抑地微微颤抖：“你别骗我。我都听见了，医生说是急淋，别怕……”

这一路找来脑里全都是各种各样恐惧的猜测，在听到这个医生对着宋芾说急淋的时候终于彻底失去了自制，活了二十六年，他第一次这样几近失态。

她一直以为这是她的幻觉，以为那个网友说要来找她鼓励她不要放弃治疗只不过是键盘上的安，原来，真的有人在她生命的最后一秒找到了她；原来，她前世并不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离开了人世，那个前世最交心的网友，在她临终前赶到了她事的医院，送了她最后一程。

她倏地一转过去，还没来得及辨认来人是谁，就被用力地搂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前世临死的时候，有人也这么叫过她，唯一的区别，就是把“小芾”变成了“小福气”。死神降临的那一刻，所有的五仿佛一刹那都被放大了，那一声“小福气”被注了耳膜，渐渐成为耳膜中最后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