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而驰,如同两辆目的不尽相同的电车,在短暂的并轨之后,终将驶向两片不同的天空。
再后来见到郭嘉的机会变得少之又少,自己开始忙了起来,偶有时间造访,郭嘉却总是不在。贾诩在键盘上敲一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能拨号键。他走到吧台前,了一杯血腥玛丽,为他调酒的是一位年轻的陌生面孔。
贾诩突然很想问问他郭嘉的去向。他和郭嘉一样,在这个城市没有朋友,也许只有靠近彼此疯狂索取的那一刻,各异的两个灵魂才能短暂的停泊在相同的一方港湾。新调酒师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他说:“郭先生请长假了,最近我来他的班。”说罢他眨了眨,盯着面不虞的贾诩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我的手艺也很好,调来的酒不比郭先生的品质差。”
贾诩拒绝了他共饮的邀请,将那杯猩红的草草灌肚,便摇摇晃晃地走酒吧。他扶着额,想要抓住郭嘉的领厉声质问为什么不告而别,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期冀郭嘉的特殊对待。郭嘉迟早会离开,只不过这一切发生的时间比贾诩预想的要提前太多。贾诩如此想着,落一滴泪。
自己只是郭嘉人生之中一颗再小不过的石,后者却化作尖刀,在他的骨血之上留了永远无法消除的烙印。
旅馆老板娘笑着对他说今天居然是一个人来,贾诩敷衍一声,拎起钥匙上楼开门。还是那个房间,他站在门,一时间却有些不敢去。他看到郭嘉正站在窗旁边喝酒,可是一眨的功夫,郭嘉又消失不见了。
电视机大概被报错修缮过,至少声音听起来还算清晰。贾诩烦躁地换了换台,突然很想烟,好奇怪,他分明没有烟的习惯。他抓了抓发向阳台走去,楼有几个喝的半醉的人在嬉笑打闹,叫骂声撒了一地。他撑着窗棂发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港片里的男主着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和同伴说笑:“其实一个人并不是要跟她一辈的。我喜花,难我摘来你让我闻闻;我喜风,难你让风停来;我喜云,难你就让云罩着我;我喜海,难我就去海?”贾诩猛地回,又垂肩膀自嘲,原来郭嘉回应自己的话不过都是套用电影里的台词。他穿起外套,关好房间的灯,推门转离开。
电视机还在那里亮着:“一个人并不是要跟她一辈的,因为我知,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何宝荣问:准备去哪?
黎耀辉说:慢慢走,去一个叫乌斯怀亚的地方。
何宝荣问: 冷冷的,去吗?
黎耀辉说:听说那是世界的尽,有个灯塔,失恋的人都喜去,说把不开心的东西留。
贾诩背着画板站在乌斯怀亚的大街上,心里有些发怔。明明离开了那个让自己心烦意乱的栖息地,此刻却没由来的产生一阵怀念。或许人就是这样,当拥有一件东西的时候,就以不愿、不在意的心对待,真正等到失去的时候,又转过来,想要抓住曾经为自己所不齿的所有苦与乐。可是时光消,关于这个东西一切的一切,最终都会只变成一影,浅浅地照在心最深的地方。
他独自走着,与其乐的人群格格不。人汹涌,有人撞了他一,短促的说了一声抱歉后,便转钻了一望不到尽的人海。贾诩觉得那人上的气味很像郭嘉常的香,他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个衣角。这样的小曲每天都在上演,自己与这位冒失的先生恐怕这辈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