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妍笑笑,编了谎话来骗母亲,“我自个在家好的,今天白天和朋友去疯了一天,他们刚送我回来,又约好了明一早去上香呢。你们不用惦记我,在那边好好玩,自己多注意安全。”
对于父母的行程,何妍知得比他们清楚,可她仍是耐心听着,时不时地言问上一句,母女两个聊了足有多半个小时,何母又把丈夫拎过来跟女儿说了几句话,直把何妍手机都打了,才结束了
傅慎行低笑了两声,那边似是有人叫他,他顾不上再和她多说,挂了电话。
“六啊,人老了没那么多觉,我和你爸早醒了。”何母回答,又:“家里是十二,没错吧?我怕算错了,昨天特意找人问过。你这丫守岁呢吗?快,给我和你爸拜年。”
她说得快,何母信以为真,这才兴了些,给何妍讲他们这两天他们都去了什么地方,接来又要去哪里,又:“晚上的飞机直飞纽约,在那要待两天,然后再去华盛顿。”
他这里还好应付,等到电视里新年钟声临要敲响,何母突然打过电话来的时候,何妍却有些控制不住绪,圈一就红了,囔着鼻问母亲:“怎么这么早打电话,你那边才几啊?”
松了气。她去自己的卧室,打开床侧的屉,仔细看那手机和证件摆放的位置,瞧着不像有人动过,这才彻底放心来,再一次打开手机,查初一夜里的列车时刻表,把有可能用到的车次都牢牢记住,甚至连这些火车会经过哪些城市,可以换乘哪些车次都没忽略。
也幸亏她记忆力,不到中午时候就已经把她可能的逃路线都行背了来。接来的,就是难熬的等待。整整一天,傅慎行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到了晚上的时候,他才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她:“什么呢?”
何妍心里的恨猛地就掀了起来,如果不是电话那端的男人,电视机前坐着的该是她一家四,或者,此刻她和梁远泽正陪着父母游。不怎样,都不会是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属于别人的团圆与闹。
她分明是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节目发呆,却笑嘻嘻答他:“看晚会啊,你呢?”
“还行吧,也就那么回事。”何母回答,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觉又叹了气,:“哎,自古都是只有那不省心的儿女,没那狠心的爹娘。一想把你一个人扔家里,我和你爸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玩啊。别看你爸嘴上不说,可那脸拉得快有二尺长,谁见了都不敢惹。”
何妍不想老太太踩着来电话竟是为着这个,一破涕为笑,赶紧在电话里给父母拜了年,又问:“那边好玩吗?”
人在重压之绪更容易失控,她几乎都把牙咬碎了,这才砸了手中的电话,才能在他轻声问她是否听到了的时候,笑着答他:“是够吵的,多亏市区不许放鞭炮,不然电视都看不了。”
“看小孩们放鞭炮,很吵,你听听。”他回答,似是把手机拿远了些,叫她听那些声音。喧闹通过听筒传过来,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中又响着孩童的呼笑闹,与她此刻的孤寂荒凉形成了鲜明的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