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说起来,我们这却不曾见……”
“瑶姬?”瑗珂心中疑惑,那是恋人迟归、相思而亡的山鬼啊……她没敢问。
瑗珂吃一惊,张望着潇池,潇池只是微笑。瑗珂暗暗嗟叹,想不到其中竟这样深。她一阵灰凉,潇池慢悠悠还:“了生员,便要称衙门的老爷作‘老师’。我家两代状元、一门士,那些人甚么学问,跪给我家学生都不要。要我称那些人老师,甚么趣儿,宁可不去了。”
潇池也笑了。
“三伯……在此上,是风跌宕些……”
瑗珂听他这话,将丈夫额上一戳,“读书是读书,应举是应举。你读书只为官不成?经解还不曾学透,说一句不屑辕门便懈怠了,分明是躲懒!再说,便是你家学问好,那也是你爹爹、伯伯的学问,同你个娃儿甚么系?恁厚的脸!”
人。家主……你家几位老爷……”
“…………对父亲的事,倒颇有兴味。”
潇池歪细想一想,“学问……若只说时文,应是三伯伯,再便是家主。诗是四伯的好。父亲曲词上好些,文……还有琴,都是六叔。”
潇池先一怔,再便低微红着脸笑了。从前人传说唐解元家中妻妾九人,各个绝,解元饱享齐人之福。三伯房里人多,想来是拜月时给瑗珂瞧见,所以才作此语。
潇池这才一笑,将剥好的柑捧在手中,“瞧了?我家除去六叔皆是举人。六叔当日贡,报的是‘吴江宋氏’。”
“想来公爹才学是家中翘楚了?”
瑗珂说着往自己脸上比划几,潇池一红了脸,“随说说嘛……”
潇池无话,微微笑了。
潇池听得一怔,微笑一。“父亲说,母亲人如其名,一仙气,是瑶姬一样的女。”
瑗珂忙笑笑,“公爹是君。”
瑗珂心弦一,耳有些发,连忙就要解释,潇池却接:“家主提过为父亲续弦,连王妃也曾亲自过问,父亲都辞了。父亲说……之所钟,方成秦晋。若无一个字,婚书不过囚笼。他便无妻,也无需诓个女来充数,相互耽搁半生。”
瑗珂听得怔住,一了神。潇池瞧见,唤她一声:“?”
瑗珂掰开柑,又分回一半在潇池手上。潇池低捧着柑,微笑:“我昭江哥哥学问也是好的。是大才。”
瑗珂听了倒记起来:“说起才,自打我来,不才也听了两回公爹的曲……当真是惊才绝艳,恁样的哀绵不尽,你那时同我说,是为的记念婆母才作的。想来婆母必是绝世之佳人了?”
瑗珂倒吃一惊“竟是三伯父么?”,她从前听来的宋三爷故事,可都是些旁的“丰功伟绩”。
潇池摇,“便是母亲不在了爹爹也不肯。有时提起三伯,爹爹便说:凭怎样的英雄汉,不过一个脑袋一个。又没个三六臂,也没分术,陪了这个便不能陪那个,了这便凉了那,平白收许多甚?三伯又总在外边,家里全跟望夫石似的,没的作孽。”
“那……这些年过去,屋里这样冷清,公爹不曾想过续弦么?”
瑗珂“噗嗤”笑了,“你倒又谦逊起来了。”
瑗珂张着一双媚微红了圈,潇池望她一回,瑗珂低沉默一阵,再向潇池笑:“这些话,母亲过后,父亲同我说的是一样的。”
潇池笑了,“听说从前母亲为爹爹张罗过,爹爹不肯要。”
“婆母想必对你们也是好的。”
潇池一红了脸,“没有的事,哥哥才,小池当不起。”
“父亲是才、母亲是才女,怪你同你哥哥这样堂前玉树了。”
瑗珂“噗嗤”一笑,也不追究了。
潇池,“是啊,三伯一举便是解元,听说爷爷都说三伯的时文比大伯好些呢。”
潇池用力一却不说话,瑗珂瞧着不妥,连忙用话去岔:
“阿翁姑姑伉俪深,自然是不肯的。”
瑗珂掩唇一笑,“怨不得。前月节,主母领着我们拜月,亏得有三伯母那边,才闹许多。原来也是位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