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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泽忽然咳嗽两声，澄信赶忙上前扶着。“哥要紧么？”

        “名不虚传！　‘……江上愁心千叠山，浮空积翠如云烟。’……还君此画三叹息……武陵难渡……”

        澄信这才笑了，转自斟一杯饮尽，笑：“如此狂妄之言倒要醉了再说。”饮罢举灯再瞧一遍，才微笑：“题名《烟江叠嶂》，自是笼烟罩。以朴清简论，石田老到，但若论一个烟字，还是徵仲更得空濛缈远之妙。单以此画论，弟不才，更徵仲之笔。”

        文泽微笑摇一摇。“你三哥说，就当积德了，求顾大将军日后手留。”

        文泽没话，轻一。

        文泽散淡一笑，“不过试语之，岂是当真。吾与你三哥论不个所以然，拿来听听你怎么说。”

        “……骥奈何……”澄信一声长叹。

        素雪纷扬，落无声。天地一片寂寥，宋宅仿若一空城。澄信将手中铜匙当作音铃轻轻摇晃，一路低浅唱：“……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

        “自来文无第一，何况于画？吴门各有千秋，四哥这话是要考校弟？”

        澄信也笑了。文泽手上着茶盅，半晌，渺然觑着卷轴又：“你同你三哥倒是一个见识。他说……吾家同顾家是孽缘。当初便不该教瑜哥儿娶顾家女，日后必还得报应在琅哥儿和那小姑娘上……”

        澄信尚在细赏，闻此倒生讶异。四哥实不似作此语之人。

        澄信一声长叹。

        送走文泽，澄信又饮一回，才锁了山斋趁雪信步回转家中。

        文泽笑摇，将寒琅、雨青之事略略相告，再说了此画一番周折。“《庐山》如今已在荀府尹手上，这幅才到手。兄长留把玩数日，准备寻位人临上一幅，过几日此便在顾府了。”

        澄信听完黯然垂首没了言语，文泽不解其意，侧首而对。许久，澄信才：“不是冤家不聚……又一对小冤家。”语甚凄楚。

        ……“又是”……话有缘故，文泽却不细问，微笑垂眸。澄信转过话苦笑：“这些孩当真是冤亲债主，怕是我等前世欠了他的。三哥这般致，《庐山》如此便离手了？”

        五弟少作此语，文泽听得不禁转望他。看一阵，深觉今日来对了。思绪至此，文泽微一笑，向澄信：“此幅横卷，字虽一题，画却两笔，依澄弟看来，孰者？”

        澄信俊眉微挑，“此话何意？‘得画之人’？不是三哥？”

        文泽抚掌大笑，赞曰：“这酒饮得妙！饮完吾得一知己。此副得画之人甚石田，一副横卷只为石田笔墨，吾甚为徵仲不平。”

        澄信听得心惊，低声：“我记得琅哥儿夏天挨了好一顿板……”

文泽，文泽微笑一。澄信拉过文椅在案前对灯从细看一遍，连连称赞。

        歌到“故人早晚上台”，澄信推开自己房门，昭江长跪他面前，脸上是“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