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叹气,“六妹妹不了,少不得接回来罢了。”
两家结亲十数载,今日敲锣打鼓倒像新妇回门。
去岁京畿大雨,、工及锦衣力不少,两及大提督东厂以降皆有犒赏,各地捐粮、纳银的商皆得了偌大的御赐匾额挂在自家花厅,唯宋家那块赐在盐号的王九思名,不曾提及成瑾名姓。
北直隶得了江南、西北两粮,海河一带总算熬过冬去。冬去来,圣人腾神论功行赏,顾希孟平定青教叛乱有功,擢甘肃巡台,加封兵右侍郎、兼理陕西军务,官至三品。
御旨后宋府灯大轿地往顾家送礼贺喜。
周氏意外,忙笑:“没什么,好多了。”
纯仁听得笑了,“再‘慢慢教’,孩里也是‘一’祸事就来了,没什么分别。横竖你的嫁妆日后是他两个的,担自然也是他的。”
周氏满腹狐疑,却终没能。
“嗯。”纯仁又没了话。周氏不好他,端起茶盅也啜一。半晌,纯仁:“早晚要交给小辈的,让参儿的肖氏学着罢。”
顾家后院深闺,一个小姑娘听说姑姑来了扯着乳母不放,追问表哥可曾一来。乳母回说不曾来,小姑娘听得垂一副远山眉无声立了片时,一双细长睛登时晶莹起来,转默不作响地踅去次间坐在画案前,抚着桌上南华经泪珠“啪嗒啪嗒”落在纸上,墨迹晕开一片。
周氏一面听,倒觉丈夫似是早有主张,并不打算同自己商议。添一个肖氏,连三房都抬举了,横竖就是不肯交还给她。……爷这是要甚么?
“夫人近来还疼得紧么?”
雪片一样的旨意一来,没有纯仁、文鹤的名字。倒是英王荐去吏那个孙思望悄没声响地升了郎中,正五品。
人可有主意?”
纯仁不说话,摆一阵茶盅。周氏见他无语,侧首望他。
周氏、陈氏携着顾氏上门,将顾家父好一顿夸。“好一家,不论儿女皆是人中龙凤,到底还是贵门教育得好!”说时拉着顾氏满面笑。云氏着三品命妇服笑应对,一面觉得好笑,好声好气同周氏半日应酬。
周氏坐直了,“这怎么成!她哪里经过这些!真要教也得慢慢教,猛可地撂给她,还把人家孩个好歹呢!”
岁末又至,开宗祠、请容像、祭祖、献礼,上元灯会。秋粮收割总算及时,江南各地一派平和,那些番薯、土芋到底没派上用场。
又是一夜纯仁留宿,周氏盯着纯仁侧颜直至夜半,一夜微雪,觉后化去无痕。
周氏听得剜纯仁一,纯仁又:“自然也得寻个帮衬。如今还教孙氏(二)代,肖氏跟着学习,再请陈氏(三)帮着些,也就罢了。她几个置不来再去回你,多少省你些气力。”纯仁着茶盅,“如今陈氏也算诰命,客堂应酬若有南都那边的,你怠懒去便教陈氏去罢。”
英王为湖广请功,布政使司的言宁俭擢为湖广巡抚,仍留原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