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这才深福一福,低声:“对不住,给赔不是了!”周氏赶忙拉起来又劝几句,才去了。
“怨不得母亲生气,凡事总还要防微杜渐。就说这花瓶,平日总撂在桌沿,人人不在意,说是不妨事,到底还是跌在地上,便救不得了。”
寒琅笑:“少不得吃完这顿酒,连夜补起来罢了。”说着拉了母亲便往后房踅去,“母亲累了,儿教人去烧汤,母亲泡了好生歇一歇,晚些起来同儿一用心。父亲走时吩咐儿,要好生服侍母亲,他年回来若见母亲瘦了、憔悴了,儿吃不了兜着走。此时趁父亲没回来,母亲可怜儿,要多吃些。”
顾氏只是摇,周氏见如此,低想了一想,又:“妹妹这话记了。只是这事却不得主,左右还得等家主回来才好有个计较。这几日妹妹也辛苦了,就好生歇歇,不必了,自应付着罢了。”
顾氏破涕为笑,拉了儿手在他脸上抚一把,“委屈我家秀才了,母亲这就给你补一桌。后我闲了可要问你的书,你要仔细着。”
那一,周氏亲自陪着顾氏回房,拉着手好一阵劝,顾氏低不说话。周氏无奈,转吩咐几个丫好生服侍,自己改日再来看望,便起要去。人到门,忽听背后一声“大”,又住了脚。
寒琅连日陪伴安,只是于当日事,他亦不肯多言。父亲从来教以正,寒琅亦觉寒石散之事大不妥。可思及玉官儿、芹官儿,一个几乎丢去命、一个险些落烟花,若以心论,寒琅甚觉母亲置不当。然而事已至此,母亲坍了台面已是委屈不已,他又怎肯为母亲平添烦恼?
寒琅笑:“母亲这一年总是忙,寒儿的书也不问了。儿前中了秀才,母亲也不理儿一理,酒都不肯置一桌。儿还读的甚么书?”
周氏去了,顾氏立刻抄起手边霁红釉的花瓶,连着里青玉白的菊花,“哗啦”一声砸在地上,连花带瓶碎了一地。左右无不噤声,一动不敢动。顾氏立了半晌,终于哭来。
几个丫巴不得一声,赶紧福一福去了,寒琅又向门母亲的陪嫁钟氏递个,钟氏退。九岁的宋寒琅拉紧了母亲双手。
当日家主托付事,母亲不及询问父亲便应了,后父亲复家信,言语间并不大作兴此事。而今母亲意卸任,寒琅犹豫再三是否向父亲告以实言,想了又想,还是作罢了。
顾氏立在当,红着睛:“无德无才,不堪主母厚,里的事,还请主母另寻明罢!”
顾氏听这话是在安她,顿时满腹委屈,想一想又忍去。“不你的事,好生读你的书。”
顾氏听得发笑,被寒琅拉去了。当夜仍是哭了一宿,第二日睛得桃儿一般,过后更是一连几日着睛不能见人。
周氏听她又这样说,也生为难,只:“妹妹千万别多心,今日之事全在澄信两个荒唐无礼,教妹妹受了委屈。等家主回来好生训斥,以后再不会了。”顾氏低不语,周氏又:“妹妹这一年理事,无数的功劳,我和你大哥哥都记在心里,日后说不得还要辛苦妹妹。”
顾氏独宋寒琅书房里早听得七七八八,这时大伯母走了,才转正堂给母亲作了揖。顾氏见儿来连忙收了泪,寒琅瞥一地上,向后侍婢:“这花瓶不慎跌破了,你们几个好生收拾了,就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