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读书,盼你官,倒不如还是叫你个盗的好!”柳官儿将这养父遗言又念一遍,“竟是自己了孽,又养斩自己的刀,到了将这条命断送给他。”
“徐继祖之两难,非在生恩、养恩,乃是亲恩、国法火不容。你看他说‘国法难容’,并非父仇不忘。”昭江盯在柳官儿里,“我问你,若这被夺妻藏儿者并非继祖生父,乃是一无老者,徐继祖为八省巡,此事他是不,养父他杀是不杀?”
“谁料!”柳官儿痛声嗔:“谁料一朝平步云霄,尚方宝剑鞘!”昭江惊得肩一颤。
罗衫记起父仇又反了悔?”柳官儿皱眉,“一是生父、一是养父,难认了生父,便要替生父向养父复仇不成?你们儒门不是有句话,生儿无恩养儿恩?”
昭江惊得松了手,柳官儿一把抄起桌上包袱揣在怀里。
“要你读书,盼你官,倒不如还是叫你个盗的好!”
昭江一滴清泪夺眶而,柳官儿还:“生恩当真重得这般?”
边说,昭江低了,“……我帮你……不过一戏……你于我,却是大恩……”他声音渐渐细不可闻,“到底我是父亲嫡,父亲认我,我自也认父亲……”
“……昭……”一声低沉生涩不忍闻。
柳官儿无言,轻脚同公挨近些,夺过他手上曲本抛在桌上,袖中轻轻拉住他十指。
“你总是……我的福星一般……我难过时,你总是在的。”
两人正是动,手扣着手就要挨得更近,不远突兀传来一声唤:“柳哥哥!昭江哥哥!原来你们在这儿!”
柳官儿轰然,曲本上将父恩仇写得动人他竟忘了这杀人夺妻并非仇怨乃是死罪。这……便无论如何也苟不得私了。柳官儿正是叹息,心忽地一凛,向昭江:“所以这养父悬梁自尽并非畏罪,乃因不愿养负了杀父之愆!”
“到这儿我才懂了。”柳官儿向了昭江,“公一语醍醐灌,柳儿又受公恩惠!”说着起揖去,昭江忙扶住了,连连摇。“是我该谢你。有些事,你比我通透……和你说了这些,我心里倒畅快些。”
“东海孔,‘父母无恩论’。”昭江替他接,“父之于,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发耳。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瓶中,……”话到此猛噎住了,后半句生生断在咙里。
柳官儿恍然,他原是在愁这些。
“养育恩重,也是那一十八载。几句唱词写得酣畅,将徐继祖搁在生恩、养恩之间。”柳官儿不解这话,抬望向昭江。
昭江捧过曲本顾自低:“一自途中相抱,依稀如获珍宝。三年乳哺,熬夜起早。五六肩戏闹,七岁延师训读,顽劣不忍打骂……儿喜,父亦笑;愁闷,爹亦恼。是爹又是娘,一十八年相依到今朝……”
昭江摇,“你接着说。”
“这不过唱给世人听。街坊间,父恩父仇,更好懂些。”
柳官儿仔细瞧着他,昭江无甚表只盯着曲本,柳官儿望一会才:“我自思,若是我,到底不去这手,便放他去罢了,如何使不得?”
昭江沾一回角,盯着曲本一阵沉默。“杀父夺母、深仇大恨。”
柳官儿当即后了悔,直骂自己糊涂,“是我说错了话,这事儿别再提了,没什么要紧。”
昭江,凄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