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南冲他招了招手,示意过去。女人递回他的手机,一汪绿光过,她巫婆似的蓬乱卷发变成了一丛冰冷燃烧着的暗紫火焰,陈可南淡蓝的衬衣则成了一层被阳光穿透的翠绿的玻璃纸,包在撒了糖霜的雪人棒棒糖外面,冒充圣诞树的那种。秦淮小时候讨厌吃,因为雪人是甘草味的。
秦淮真想一声长得像蒸汽火车鸣笛那样的哨。
陈可南把手机递给那个女人,女人摆着她自己的手机,像是在记电话号码。忽然陈可南一扭,秦淮冷不丁和他的视线对个正着,心脏一紧,胃里凉飕飕的。然而陈可南立刻又撇开了目光。
一走去,秦淮立刻了一背汗。仿佛消在昏暗当中,只剩两只耳朵被人拎着,暴地在音响上;一刻他又觉得音乐节奏像碳酸一样野蛮地从耳朵和鼻灌去,再缓缓从全的孔里漫来。
今晚要见的几个都只是外校的中生,是秦淮上学期补课认识的。大家臭味相投,一见如故,但因为课业繁重,只能隔三差五来鬼混一通。
,女人手里拎着和秦淮他丨妈同一款牌的包。
小白脸。秦淮嗤之以鼻,在陈可南发现他之前一溜烟跑了。
秦淮原本想回去再看一,可膀胱愤怒地咆哮,只好先一扎富丽堂皇的洗手间。
“还真是你。”陈可南把手机揣回袋。
“去那家。”有人指着远那块放幽蓝光线的硕大招牌,“那家我去过。”
一定是花了。
喝了半个多钟,秦淮去上厕所。他努力穿过空气湿的舞池,经过灯光迷离的吧台,忽然看见陈可南坐在那里,五颜六的转灯光线像一年四季的一样,从他脸上过去。
他本没看见自己。秦淮这么想的同时,陈可南又转回来,这回是真正地定在了他的脸上。
两条本能地要蹿去,但脑制止自己蠢样,双方斗争的结果就是他站在原地动了动手脚,像被香糖黏在地上的纸人,费劲地试图将自己起来。
第5章
秦淮特意先回了趟家,换了衣服,扔书包,再打车到门东街的台球室,去见可的狐朋狗友们。他的台球打得相当不错,初三到一的那两年,他把大把时间都浪费在台球室里。那段时间他迷这个迷得发疯。早几年是游戏机和漫画书,再早几年是的机人玩和汽车模型。他总有一阵对某一样东西喜得疯。那两年他跟几个发染得霓虹灯一样光怪陆离的社会青年称兄弟,后来断了联系,没过多久,他也对台球失去了兴趣。
秦淮走回吧台,陈可南正在跟一个女人说话。他还穿着白天在学校那衣服,秦淮先前就是靠衣服认他的。女人个不,材像外国电影里的黑人太太或者印度妇女,仔把屁勒成了金・卡珊式,黑吊带被丰满的撑起,仿佛了两个保龄球。
玩到九半,有人吆喝了一嗓,大家急吼吼地赶去城西的兴汇路。斑斓的酒吧招牌从街向看不见的街尾延伸开去,夜店大门合上又敞开,气腾腾的喧闹声像一连串湿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