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好渐渐化作了虚无,于是他忍不住就来了句幺蛾。
他把所有看到的知到的不合理的东西统称为幺蛾,比如清晨起床前厢
房传来的噪音,比如这厢房里请来的一尊菩萨,比如焕章嘴里整的一两句鸟语。
快拉倒吧你!兄弟个假近视镜已经够装的了,再整这半拉咯叽的话,他怎
听怎别扭。
反正不回沟堡就甭去窑坑。
面对那些不如意的人生,书香心里又骂了句,日你妈个!书香转过脸看向
正房,上房里艳娘抱着小凤霜在屋里正熘达,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原本就小
玲珑的看起来竟更为消瘦,脸似乎也都失去了往日里的光泽。
他撩开纱帘,三步并作两步几就蹿到了正门,探脑袋来,小声朝里呼
唤声艳娘,紧接着又:睡着了吗她?甫见杨书香跑过来,褚艳艳顿住:几
了这是,咋没去上课?她一脸惊讶,其时脸上蒙着层细汗,发都快擀毡了,
却似乎没意识到。
放假了我。
说着话,杨书香搭起鼻凑上前来,见艳娘怀里的凤霜鼓起乌熘熘的珠
正四踅摸,就笑着了她:又磨你妈呢吧?起她的小手。
此刻,这小家伙还不能人言,咿咿呀呀的也不知说些啥呢,倒也给这憋闷的
房里带来了一丝快。
迎合着书香,褚艳艳哎了一声:这才是个小磨人呢。
笑起来甚至顾不得脸上的汗,书香看得来,艳娘还是喜这二丫的。
看孩也没心睡了,褚艳艳脆把凤霜放到了炕上,瞅瞅,过煳涂了不是。
边说边给凤霜两垫上土枕。
你妹儿这气神就没治。
省得你腻呀。
书香笑着。
不正好作伴儿吗。
原本还想洗个澡,结果来这儿又见褚艳艳邋里邋遢的,虽谈不上碰了一鼻
灰,也没遇见啥实质堵心的事儿,可这心里就是莫名咯噔起来。
本来还惦着问啥呢,思来想去的,见艳娘都这样儿了还问啥啊。
姥没过来帮你?这里外屋冷冷清清不说,一中年妇女和一襁褓中的婴孩也没
个伺应的人帮着搭把手,说不走心那是瞎话,想起贾景林在自家搞鬼的事儿,书
香心里便又忍不住骂了起来。
你大舅边不也得吃饭吗,哪能老长我这儿。
不说杨书香心里惆怅百转黯然神伤,褚艳艳安抚好贾凤霜倒是笑了起来,顺
手拾起一旁的手巾搭在脖上,吃饭没?你妈家来了吗?书香摇摇脑袋:可能
乡了吧,说不好。
前院没见着柴灵秀,而后院和东院也都没见着人,他说不清妈到底去了哪。
几了还不吃饭。
边说边往炕沿儿上靠,坐定之后颠起脚来。
车在家呢,贾大人?拜佛去了?凤鞠不回家也就罢了,而贾景林四寻营
的法不免令人肝火大炙,所以这话说的难免有些里阳秋。
褚艳艳拾跪在炕上,话她没接,扫向书香时却:几天没过来了,啊?还
以为把艳娘给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