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错着回,盯着他的眸。
“不然碰上跟你计较的人,可能连怎么死都不知。”
不声,也不打扰。只是说要和我离婚时,笑得实在太好看。
他的指甲近乎嵌我的肉里,唇齿张张合合。
“罗缚。”他站在我后,将垂,几乎贴着我的耳边低语,“你这么惜的一个人,为什么不珍惜我。”
蝴蝶将我放开,背过远去;在离我一步之遥时停,伸手解开长衫的纽扣。雨顺着他光白的肌理,他优柔将衣衫扯,作一团扔到我脚边。
“罗缚。”
我想走去,却被姑姑拦住。她仰,居临地看着萧欠:“太好了。”一双变得狭长,她挡在我面前与少年对峙。
穿过她,我望向蝴蝶。
“为什么不让我被外界知?”
“走开。”
他的鼻息打在我的颈后,如诱似惑;顷刻之间,浑寒紧立而起。
于是站在窗边,她伸手捧了一把雨。
少年仍然对我笑着,一如当初在浴间被我拥怀里,小声问我会不会一起到老。只是这一次,我却僵在原地无动于衷。
好疼。
逐字逐句,在雨里。
“我好恨你。”
“为什么不反驳我。”
雨扑在他上;他的脸,他的发,他上穿着的,我多年前购置的衣服,他被雨冻得苍白的。他徒然走向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一端,淡淡听着我与姑姑的交谈。
“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很识相。”
疼得叫人直不起腰。
少年到底还有一块不屈的骨;凌驾在众人之上,不依不饶。
齐同那被打折的骄傲。
“为什么不和我站在一起。”
台阶上,那个容惊艳到不可一世的少年冷冷抬起了,不知何时站在彼端详。
我的全都不再受控,我明明可以搪过去,可是一次,我不知怎么办。我不知我该什么,我只想躲起来――不要再看见,这双灼伤人的睛。
电光火石间,萧欠扣住我的手臂。那只手冰冷,僵,骨节分明;不如当初的柔。
荒唐到极致的麻木。
妇人破天荒被人这样冒犯,却也没有失态,从鼻腔中笑呵一声:“萧小先生,好大的面啊。” 随即牵住我的手,目空一切地往前走。只是途径萧欠时轻声叹了一句:“ 现在可没人护着你了,说话事前最好自己多权衡。”
很久以后,他终于明了。
“……罗缚。”他念着我的名,气若游丝,连一星余力都分不来,“你真的不我啊。”
雨又了。
少年早已将笑敛起,一张脸平顺,气息毫无起伏;他直直凝视着姑姑,然后侧了侧首,斜对上去:“我在和罗缚说话。”
“罗缚。”他笑着开声,“我要和你离婚。”
“我好讨厌你。”
萧欠将周遭的一切无视,那双里只有我,带着真切的疼。
太好看,好像他一生就为了那么一场。那些难言的希翼被粉碎得透彻,最后竟连绝望都再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