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带着亮斑的黑中，有一幕快要忘却的记忆，突然浮上了心。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邱小，没怎么看清容颜，只见她如小鹿一般抬起，

参事的脸立刻沉了来：“这就不是你该的了！虽说没有大罪，但你吃了败仗也是要受罚的，只能降阶调往北疆，将功赎罪了。这已是万幸，该谢谁，你心里可要记清楚了。”

这才是他习武当兵的目的。

比起来，自己的那忧虑，简直可笑的厉害，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谈何救别人？

然而徐显荣心中并没什么快意，沉默片刻，突然问：“那赤旗帮呢？”

他的，空了一块，军门留的遗书已不在了。害怕被人搜到，他把那封沾着血泪的信吞了肚里，也把军门的遗命毁了个净。没人知，军门曾把女儿托福给他，也没人在乎了。

“徐参将，这次你的运可不坏啊。”来人并非他的上官，而是巡抚手的亲信参事，也是陆氏在番禺的话事人之一。当初就是他耳提面命说要好好惩治赤旗帮的，现在反倒改了嘴脸。

他究竟是在为谁效力？是为朝廷，还是为那些执掌权柄的佞臣？然而沉默许久，徐显荣还是低了，领了这命令。

也不等徐显荣答话，那参事就抚须：“如今大战的罪名已经落在了王翎上，是他轻信了传言，想要争功夺权才冒然兵，惹了大祸。你呢，当初也就是查觉海贼火并，害怕其袭扰岸上，这才兵拦截，虽说遇上了飓风折损些船，但是非战之罪，可以轻饶。”

也没在堂中多停，很快，徐显荣就给赶了来。南海耀的日正挂在天，让人连睛都睁不开。徐显荣也没有睁，就那么仰着，任天光洒在上。

当然，这些话不必说的那么明白，反正这姓徐的已经没啥用了，随手找个地方一扔就好。

北疆如今战乱不止，还有外敌威胁，只能还能带兵，他总能护住些什么。就像当年的军门一般，以三五百人，救了数万百姓的命。

这就是把他上的罪名全都摘去了，看来王翎那一支人已经人人自危，没功夫再跟陆氏撕咬了。

其实这里面还有不少弯弯绕绕，就连陆侍郎也没想到，赤旗帮里竟然还能冒个邱家孤女，又把朝廷大军打的大败而逃。如今再想针对他们已无可能，没法报仇，就只能止损了。好在有王翎在前面着，军各派生了罅隙，趁此机会倒是可以洗清自家上的牵连。

这一声声叱责，没让徐显荣生什么恭顺之心，反倒让他隐隐觉得荒唐的厉害，自己是奉命而来，如今又要奉命而去，一事无成，还葬送了不少兵士的命，这就是他来番禺的目的吗？

原先他还懊悔让月华深陷险地，没能护住她的周全。可现在，他还呆在牢狱里，赤旗帮却已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上整垮了番禺的守军，让他们再也无力兵。

又过了两日，徐显荣终于被人提了来，带到了后堂。

而且徐显荣还占了便宜，他可是邱晟的旧，只要朝廷想劝降赤旗帮，就不好把这些人屠戮殆尽。不过留在海边是不可能了，只能跟以前那些旧一样，调往边陲，好好为国效力了。

战之兵了。没了船，没了军心士气，甚至没了立功的念想，还有仗可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