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川居临地看著她,琴伤曾经被那样对待,但她从来不曾这样哀求过他,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让那个半死不活的小丫再多活一段日,琴伤是不是也会这样求他?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了,因为琴伤见到的,就是那一破败的尸。
可又是谁能对樊心负责呢?谁来负责她那被打击摧残糟蹋的支离破碎的灵魂?是谁把她抛弃成为孤儿?是谁把她从孤儿院中用一副伪善的面孔领养,却行改变她的三观和思想,让她变成一个不择手段只知自己的女人?又是谁,用她唯一一个亲人的生命威胁她去那些丧尽天良的事?让她双手沾满鲜血,让她茫然失措?还是谁,在她面前折磨她患有重疾的妹妹,把她当廉价贱的女任人玩,不把她当人看,甚至毁去她所有希望?
成了今天这样?甚至想变都变不回来了。顾宁川从来不敢深思这些,因为一旦追究底去,那麽这一切的错都不在樊心,真正的罪人是顾奇,而令事每况愈的则是自己!对於一个失去所有只剩自己的男人而已,让他去质疑本,那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他甚至会崩溃──因为看见了真实的、不设防的、赤的自己!
难说她上那给她种的男人了?!
为了一个,一个其他男人的,她居然肯跪来求他?!这是为什麽?如果她想要孩,为什麽不跟他要?只要她要他,求他,他一定会满足她所有的要求的!
谁是对的,谁是错的,一目了然。而掀开这一切的结果,也可能是自己无法接受的,所以顾宁川宁肯继续钻这个角尖儿,把一切责任都推卸到樊心上,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毁了他的亲人人和一切,让他从此失去了幸福和快乐,他不怪她要怪谁!
只是个假设,顾宁川便觉得心底一阵翻天覆地,搅动的他几乎无法冷静。他勉压抑住从心奔腾而的愤怒和杀气,一把捉住琴伤细瘦的手腕──她还是那麽纤细和脆弱,好像用一力就会被折碎一样。“你求我?你为了个连形都没有的胚胎跪来求我?!”说不上为
这个世界从来不曾温柔对待过樊心,她来到这个世上,便是来受苦的。而最令人发指的是,连她自己都完全没有反抗意识。她甚至觉得自己这样是应该的!她活该,她贱,她犯罪……她是这世界上一切不好。
当其他同龄的女孩上学撒逛街谈恋的时候,她在地狱里挣扎,当其他人笑拥抱接吻的时候,她被狠狠地践踏。这个世界对她那麽不公平,甚至改造了她的思想,让她成为了几乎只知逆来顺受的傀儡。
就连希望都是那麽的渺茫,曾经破裂毁灭过,但因为一个意外降临的小生命而重新燃起。琴伤不由自主地抚摸著自己的肚,她可以失去一切,哪怕是狐狸和长歌再加上自己的命,但她不能失去这个孩,绝对不能。
顾宁川盯著她小腹的视线宛如狠毒的蝮蛇,他摸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声音温柔的几乎能滴来,但琴伤听得到他语气里那的杀气。她跪来给他磕,求他放过腹中的骨肉。
世人都说苦,可真正生活在苦里面的人不知什麽叫苦──因为她从来不曾受过快乐,痛苦,纠缠,折磨,才是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