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衣猛然回神,这才发现忽纳尔不知何时竟已贴着自己肩膀坐过来,烈的纯阳气息近在咫尺,很是熏人。她不自在地偏了偏,问,“你真要颁布育民之法?不过是权贵阶级的自娱自乐而已,倘若让老百姓看了去,只会嗤之以鼻。”
关素衣连忙把木沐从他怀里抢过来,挡在二人中间。木沐看看,又看看夫,蹬着小短站起来,一人亲了一。尴尬的氛围瞬间消散,三人相互对视,抿嘴偷笑。
关素衣了悟,思忖片刻后又摇,“还有一个问题你想到没有?如果寡妇都改嫁了,那么前夫的孩无人养育该如何过活?”
暴雨很快停止,雨汇成的泥石冲垮了一条官。车
即便锋利如关素衣,也只敢拿“从一而终”这一说事,其余的思想早已深固地种植在世人的骨血中。女自古以来就是最卑微的存在,这是无法改变也难以推翻的现实。所以,哪怕将徐雅言批驳得无完肤,她也没觉得痛快多少,反而更为沉郁。倘若可以选择,来世她绝不托生为女。
“别胡说。”关素衣狠狠瞪他,却没料过了几息,自己竟忍不住笑起来。圣元帝也跟着朗笑,猝不及防地凑过去,在她脸侧轻啄,然后退开少许,表回味而又压抑,“夫人快些嫁给我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关素衣定定看他一,真心赞叹,“忽纳尔,你是一位好皇帝。”
上辈,除了极个别读书读坏脑的儒生,真正接受的平民其实没几个。受害的女大多来自于上层社会。然而只要存在一日,等和平到来,盛世持续,随着儒学的不断传播,它的影响范围只会越来越广。或许数百年之后,全中原的女都会像书中写得那般,一辈卑弱可欺,至死不得解脱。
上多待几个时辰。六日不见,却仿佛已经过去许多年一般,夫人,咱们的婚事何时能提?你一日不答应,我一日心难安。”
见夫人苍白的脸颊缓缓爬上红晕,他温柔一笑,“育民之法实则早已在起草修订中,并非只为针对而已。你可能无法想象,不过百年时间,这片土地便埋葬了十之七八的人,又遗留多少孤寡,倘若不以国法的形式令男女婚,鼓励寡妇改嫁,人丁还会持续减少。今日,我亲自为季婷准备嫁妆,送她门,来日便会有更多孤寡找到活路。”
圣元帝察觉到她心低落,轻轻握了握她指尖又克制地放开,安抚,“你不用在意世人的看法,只活自己的样来。倘若夫人真像徐雅言之,一面轻贱自己,一面使浑解数往上爬,便不是令我神魂颠倒的夫人。我所慕的、佩的、欣赏的,正是夫人的刚与韧劲儿。”
“那就鼓励她们携改嫁,女、孤儿,皆有田地可分。携改嫁者,落之后还可再分田地;帮助养育孤幼者,可以免除徭役赋税。官府建立育婴堂、善堂,救助相关人等。只要有心就能想到许多办法,虽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却可以保全绝大多数人的命。施政者发布的政令,并非每一条都是十全十,在执行的过程中总会遇见或这样、或那样的难题,我只能一边摸索,一边学习,一边纠正,只盼无愧于天苍生。”
圣元帝耳尖微红,语带欣悦,“那是因为我有一位贤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