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寒衣,手拿书卷的儒雅男连忙回礼,“师妹客气了。此吵闹,咱们去说话。”他看也不看妻宋氏,领着师妹往屋走。
关父定定看她半晌,这才抚须朗笑。关素衣大松气,立刻告辞离开,说是要去东郊探望大师兄。木沐被老爷带去书房,这会儿正在练字,鼻沾了一滴墨,小模样十分可。她站在窗边望了许久,不忍打搅祖孙俩,只好独自上路。
关素衣垂眸哂笑,“父亲不必与我探讨圣人之言,女儿很快便要回胶州陪外祖父种田去了,日后您再见我,怕就不是握羊毫的文士,而是扛锄的农女。”
关父欣颔首,“甚善。此乃警世之言,亦为世之。‘名’乃法度常,‘正名’即为合乎法度,不违常。君君、臣臣、父父、,各有其位,各司其职,不得僭越。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步步登,权重望崇,也终会受其反噬,不得其死。”话落,他直勾勾地看向女儿,目光锐利。
关素衣推门去,作揖,“大师兄,日前连累了你,师妹心中着实难安,特来向你赔罪。吕先生那事你不用介怀,不两月,谁对谁错自见分晓。”
试想,若咱家还是初燕京那番光景,我在赵家受了再大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因为得罪了他家,便会连累你们,纵有满傲骨,亦会被摧折殆尽。”
明兰刚回来,正忙着四联络她的小妹,唯有金跟在主边。二人乘坐车抵达私塾,还未就听见妇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你这窝废!让你去帝师府请荐为官你不去,偏要参加什么科举。你整天读这些书有啥用?能多赚几两银吗?你那好师妹害得你所有学生都跑光了,没了束脩,咱们吃什么,喝什么?你快给我穿好衣服门,去帝师府借银。再怎么着也是他家害了你,不能一儿补偿也不给吧?”
宋大嫂,真是久违了!一瞬间,关素衣的思绪便从现在追溯至过去。上辈她原可以澄清那些污蔑,却没料这位好嫂竟忽然反,言之凿凿地说曾亲见过她与大师兄厮混。发沧州后,经由赵望舒自供她才得知,对方竟只是为了区区千两银就卖掉了大师兄,盖因大师兄私德有亏被革除了功名,她害怕继续跟着他吃苦受罪。
宋氏虽然在家里叫嚣得厉害,却是个欺怕的主儿,在穿华服,气质雍容的关家嫡小面前本抬不起,哪里还敢念叨半个字?她连忙跑去厨房烧煮茶,心里盼着她能施舍些银两。
察觉她话里满是怨气,仿佛真被打断过傲骨,关父不免提,“未曾发生、更不可能发生的事,何须耗费心神胡思乱想?君财取之以,君摄权又当如何?”
关素衣想也不想地,“路曰:‘卫君待而为政,将奚先?’曰:‘必也正名乎!’君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故君摄政、摄权,当名正言顺。”
在这世上,不但女怕嫁错郎,郎也怕娶错妇,其代价均十分惨烈。
“
关素衣将手里的一箱书籍放置在桌上,笑,“看科举在即,我便整理了一套经史集送给师兄,但愿师兄此次能够中,而大展长才。如今多少人诽你谤你,将来就有多少人羡你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