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付便到夜深才回屋，喝得醉醺醺，一副重栽在门外。老妈们都散了，剩一个外叫来的喜娘，被响声吵醒，“唰”得站起来。

她打了个哆嗦，喏喏，“当家的，喜秤就在桌上搁着，您记着挑盖啊。”快步从走堂屋，带上了门。

“。”顾麻挣开她，摇摇晃晃扶桌站着，从早到晚，这些妈叽叽喳喳就没停，吵闹得很。喜娘给他喝吓得不轻，想起昨儿打老妹听来的话，“顾麻以前大当家，杀人都排排杀，匣枪里弹不打完不算完事！”

门吱呀关上，顾麻还气着，攀着桌瞧桌上了红的白馒。他醉得厉害，瞧馒像女人的，晃晃脑袋，低声骂了一句：“挨千刀的兵痞，看我明儿怎么收拾你们。”喜秤也没拿，晃到床边躺。

“反正自个儿不是丫，不怕他看。”他宽心，掏方才揣怀里的白馒，啃起来。

邱二虎便又问他，“那怎么现肯来了？！”

那日他二嫁人，嫁皖城方家米行小少爷，大哥田没空，他送的嫁。顾麻二兄弟邱二虎领着十几个兄弟城里喝酒回来，竟让他两拨人在大王岭村碰上。他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只知二绝不能给他们抢去，黄泥往脸上一抹来，同邱二虎扯谎。

得心火气，扭瞪圆睛，“外兵痞坐满三大圆桌，我不去应付您去啊？”

这话说得不好听，事老妈愣住，衣摆从她手里钻来，轻飘飘扫过门框，没了影。

顾麻虽醉着，还没花，见他吃相皱起眉，“你这丫，人难看……吃相也难看。”

他早想好说辞，仰着面应他：“你们有枪，谁不怕？”邱二虎只笑，枪柄指挥手兄弟去拉他。那时候他不怕，他一个男娃娃，就算他们发现生气，要叫他苦活，要宰了他，他也不怕，只是有舍不得爹娘、家里的老黄。

“烟儿，烟儿！”

他正偷摸着看人呢，盖便被扯来。他一愣，先看清顾麻角的疤。他瞅人，人也瞅他，两双睛都亮亮的。

“啊呀四姨，这样可不成啊，再饿先忍着！啊？”她一扭可不得了，抓走四丫手里白馒，囫囵丢到桌底，慌乱地教她。

没成想第二天邱二虎酒醒，叫人把他送顾家深院里，他得逃回去，三回家把他被土匪掳了告诉爹娘，娘的睛还不得蒙

梁景笙给他突然躺吓得不轻，眨眨睛向床里缩，垂瞧见顾麻大片膛，又看看自己单薄的板，心底喃了句：“结实得像块石井盖。”

这厢不知新娶姨太太听话没，顾麻在门醉醺醺地叫三丫的名儿，没人应他，气得砸门“哐哐”响。

喜娘赶忙扶他来，好声好气地哄：“当家的，今儿您娶四姨太呐，三早睡了。”

梁家穷，方家轿不来村里，在城迎人，叫的驮夫背新娘。他打小跟大哥山胆大，见邱二虎醉了酒胆儿更大，挡在驮夫面前同他辩：“就是怕你大王岭抢人，才没穿的嫁衣裳哩！”

梁景笙不搭理，把上钗环解来，丢到床尾去。馒吃得差不多时再瞧他，是睡死了。他低正儿八经把人瞧着，小心翼翼床去拿桌上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