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陈氏挨到床边坐，借中床前的羊角灯打量女儿，见女儿睡惺忪，一乌发散落在肩膀上，花朵般的脸庞白璧无暇，轮廓还带着几分孩气，心中一酸，将女儿搂到怀里：“我的乖儿，明天就要嫁人了，叫阿娘怎舍得……”

沁瑶好奇，打开图册一看，哎呦一声，又着了似的将书页合上，飞快地躲到被里，从到脚将自己裹住。

“好好好，他不是那样的人。”瞿陈

沁瑶搂着瞿陈氏的脖，额抵着母亲的脸颊，哭：“阿娘，您别说了，女儿也舍不得您和阿爷啊。”

瞿陈氏压抑了好些天的绪终于土崩瓦解，泪如串线珠掉来，搂着沁瑶：“好孩，阿娘不是难过，就是舍不得你，你说咱们母女相的时日怎就这么短。想当初，你才三岁就被爷娘送到青云观，刚跟你师父学本事那会，连个步都扎不稳，栽了多少跟，阿娘躲在边上瞧着，心里那个难受啊。阿娘恨啊，恨自己前世不知造了什么孽，两个孩儿都这般病弱。更恨自己没法替你生病，白白害我这么小的孩儿吃这样的苦。”

沁瑶一个劲地帮母亲抹泪，自己也哭：“阿娘，您别这么说，这些事怎能怪您呢？”

瞿陈氏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女儿从被里扒拉来，“傻孩，夫妻敦本就天经地义，明日就要成亲了，这事能躲得过去么？不好好学一学，明晚上准得吃苦。再说了，世还那样年轻，又生得那么个模样，闺房中的事你要是啥也不懂，当心被别人趁虚而。”

瞿陈氏伤心了一回，转看沁瑶，见女儿小鼻小脸哭得通红，白净的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心中一惊，懊悔不迭：“瞧我，光顾着难过，倒惹得你也跟着伤心，哭成这样，明日怎么梳妆？好孩，阿娘虽舍不得你，心里兴着呢，快别哭了。”

一边说一边轻手轻脚地帮沁瑶泪痕，又让采蘋吩咐婆打了井来，缴了帕敷在沁瑶的睛上。

换了几趟，见沁瑶的睛总算没那么了，瞿陈氏这才放心来，想起一件关键的事，从后取一本包着书的图册，放在沁瑶跟前，

沁瑶本来用手捂着脸，听到这话，拿开手，哭笑不得：“阿娘，他不是那样的人。”

沁瑶的睡意登时消散得一二净，忙从母亲怀里起，扶着她的肩膀仔细打量，果见母亲里闪着泪花。

瞿陈氏摇摇，仿佛沉沉压了一块大石，泪怎么也止不住，“后来你学了一本事，总跟你师父去捉妖，每回你去，阿娘的心就揪着，就怕你什么差错，晚上睡不着，白日吃不香，非得亲看着你回来了才放心。前几年，听你师父说等你及笄之后就不必总跟着他除祟了，阿娘就天天盼着你及笄。可好不容易你及笄，这才几天啊，我儿就要嫁人了，阿娘细想开去，咱们母女俩这些年朝夕相的时日真真少得可怜，怎不让阿娘难过。”

了，听见母亲来了，怔怔地从床上坐起：“阿娘。”

又让采蘋等人去，一本正经对沁瑶：“好孩，明日成亲，有些事阿娘得提前教教你。”

沁瑶一愣，鼻也跟着酸了起来，“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