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心事，妥娘来了。

也不是什么事都能依着她来的，要想达成所愿，还得像世那样懂得迂回行事才是。

他记得几月前她曾在这张桌上，用笔写那几名平康坊枉死女案件中的疑，她跟他讨论自己的推论，细数案件中的不合理之，清澈如的眸里满是令他惊艳的智慧。

其实他没什么东西要写，只是习惯地提笔坐在这里，仿佛只要重复那女曾经过的动作，他繁杂的心绪便能得到纾解。

这珠花是他走遍长安城的首饰铺寻得的，他当时一门心思要挑一件花朝节用来表白心意的礼，走了几家铺，都没有的，最后到了玉斋，无意中看到这对兰穗珠花，顿时前一亮，想着她若接受了他的心意，这兰穗珠花在她鬓边，该是何等的明丽媚。

妥娘睛看着地面，压着心里的怒意回：“冯公都收了，让婢谢谢公主。”

康平哪知妥娘这些人的心思，想起冯初月近日茶饭不思，又令人到库房取了好些补品材，让都送到冯家，这才兴兴到瞿府给沁瑶贺及笄礼去了。

东厢房传来一阵呕声，将他的思绪打断，他转，木然地看向笔的纸。

可怜公主那么个静不来的，就那么巴巴地在一旁看着冯公，怎么也舍不得回，一坐便是一个时辰。只要冯公不咸不淡跟她说上一句话，便能兴好些时候。也不知那姓冯的有什么好的，不就生了一副好读过几句书么，怎么就让公主的这样。

他当然也记得她握笔时认真的神态和鬓边清幽的腊梅香，她离他那样近，不经意间的态撩拨得他无所适从。

冯伯玉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侧静静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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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他清浅的眸中浮现一抹痛悔之，原以为能用细长承载的，不过一转的功夫，便是人非。

他搁笔，缓缓从怀中取一对珠花，拿在手中细细摩挲。

她真替公主委屈，但也知这话可不敢让公主知，免得又是一场伤心。说起来，每回公主去冯府找冯公，冯公不是借故去，便是自顾自办公写字。

事实上冯公连看都没看一，那两箱上好的衣料和鞋袜，只草草令人抬到屋里了事，应付公事似的，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

她走后，他久不能寐，第一回会到了相思是什么滋味。那个傍晚，如此隽永好，从此在他心上烙再抹不去的烙印。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一位中年仆人，“公，小人回来了。刚才阿李说，您要给瞿家送东西，时辰不早了

康平对她说了自己的打算，让她速速挑一份面的首饰，又红着脸问她：“昨日送给冯公的东西，他可都收了？说了什么没有？”

可这份早该在花朝节就送去的礼，却因命运的捉，再也无从送。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宝蓝澜袍，半个笼罩在秋阳里，手中握着的那笔，毫端的墨早已有了涸的迹象，要写的字却迟迟未能写成，整个人沉默得如一尊心雕刻的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