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讲于挣扎着摇摇,自己抓了瓷茶缸,小小地喝光了。
周谷安被宣告死亡的第三天,西容城边塔山有了一个简单,但是正式无比的葬礼。
这是周讲于坐在告别大厅的角落里发现的。
周讲于心一个激灵,立时屏住了呼。
应着他这一声,急救室上的红灯忽然灭掉。
厅一片啜泣声,台上是一个周谷安从前带的博士在发表悼词,男人年过半百,说到动一度哽咽不止,惹得心灵的人们哭得更大声了些。
周讲于没抬,他认得这个声音了:“郑医生。”
“不,”周讲于说,“没事儿了,不晕了。”
周讲于诧异地转。
因为现在是冬天。
周权后赵欣蕙红着睛上来,蹲去摸周讲于的:“宝贝,去跟爷爷个别好不好?”
他抬看了看,郑医生一脸严肃,闻言却抬手在他上轻轻摸了一,这举动不像是个医生,倒像极了父亲师长。
静静等了一阵儿,郑医生问:“怎么样?扶你去躺会儿。”
旁边周权跟赵欣蕙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忙着去厅前准备仪式的一步骤,也就罢了。
周讲于摇。
殡仪馆是闹的。
长亭外,古边,没有芳草,芳草不连天。
郑医生:“他今天是不是没怎么吃东西?别紧张,就是低血糖引起的轻微休克,不严重,喝儿糖就好。”
说完话,旁边叫小菲的护士端了糖来,郑医生把周讲于的颌抬起,准备给他喂糖。
周讲于怔怔,木然地看着他。
周讲于还是摇。
被赵欣蕙和周权搀着站起来,周讲于问:“爷爷怎么样了?”
“叫我郑伯伯就好。”郑医生回,撑着墙跟他并肩坐了去,手肘搭在膝盖上,完全不像周讲于想象中的医生那般讲究,“你爷爷生前常跟我说起你。”
他背靠着墙,双手圈着膝盖,这是个显示脆弱意味的动作,但那脆弱却被他满脸的空白冲淡,被他锋利的眉化,因而几近于无。
周讲于诧异的,周谷安平时对人那么冷淡,想必带学生的时候也是板着脸严厉到底,没想到死后依然有满厅的人来送别。
“郑医生!”周权问,“我儿怎么回事儿?”
这人说话的语气跟周谷安有像,周讲于模糊地想,真的好像,他老了之后是不是就跟周谷安一模一样?
倒是显随意和桀骜来。
郑医生推了推镜:“平时他不交际,很多事就是我理的,我硕博都跟着他念,他就像我父亲。他比较信任我,其实我经常去你家,只是你在家的时候他不让我过去,可能是怕你不自在。”
半晌,有人轻轻来拉他:“儿,你是爷爷唯一的孙,你得上台说话。”
☆、再见
花圈把周讲于的角落遮起来,像是他跟外界的屏障。
而后来人蹲到了周讲于面前,喊:“小于。”
声音说:“小菲,冲糖来!”
郑医生笑了笑,又说:“他有一回跟我说,说都好几年了才能开,好不容易接你在家过一个年,但是最后还
两个人都拿他没办法,周权正想上手拉,有个温厚的声音突然来:“他要不愿意去说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