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脑袋还是光秃秃的，但是往日油光铮亮的脑壳，如今反着是暗淡灰涩的光芒，本来一张威武、英俊的脸，此刻肌肉全都松了来，两只睛红着、浮着，嘴角上面全是，还裂着几个人，眉胡须往日都是银白的，此刻却成了灰白，失去了光泽的灵动。

他仅余一只左臂，此刻再上他那衰老颓败的样，很难想象这是当年威名赫赫的混元霹雳手成昆，风云变的人人，如今落得了这个地步。

他的红僧袍在挡着那些针筒发的细针的时候尽数破碎，所以现在上只穿着那白中衣，上面布满了细孔一一这些细孔是如此的小，以致于本来不该被肉看到。

但是陈友谅看得很清楚，原因很简单，这些细孔周围是大片大片扩散的黑印记。

从外面看，白中衣上，印了圆圆的黑斑，一块块如金钱大小，看起来又如老年人上衰老的印记，一块块就那么盘踞在上面，非常刺目显。“那弟把这些东西放了。”陈友谅不知圆真平静的面容，心脏到底如何动，在动着什么念，他恭恭敬敬施礼后，将东西放，自己一个人退去了。

他人退了石门，后背全是汗，陈友谅是聪明人，他一直就知这个师傅本对他没有多少阙之心，他不过是圆真的一个棋，与别人相比，多是一个人棋，关键时刻还是会抛弃的。

棋是什么东西？冲锋在前，撤退在后，舍小保人，随时割舍。

陈友谅跟在圆真边已经十年了，圆真教授了他很多东西，如少林九阳功、龙爪手，甚至速太极十三式也传了他，若是没有圆真的指，他尽会背诵诀，也不可能练成。

可是陈友谅还是忍不住地害怕，他知圆真有多厉害，有多残忍。

这次圆真座，最厉害的十三太保跟随其一同到古墓，这些武功手到了这里竟然成了送死的队伍，陈友谅多少次，看着那黑黝黝的甬就害怕，不知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当十三太保老人也被上去的时候，那个五十岁的漠扭回来满带沧桑悲凉地看了自己一。

那是兔死狐悲，同类相怜的神，陈友谅也颤抖了，这个五十多岁的漠，少年时便成名江湖，一把利剑连挑了太行山三十六座山寨，扬名江湖，可是到此刻，也不过是圆真手一个送死的棋。

他随即闯遇了四机关，又过了七个关卡，随即便被机关吞噬了，陈友谅的当时都哆嗦了，他知，若是圆真让他前，他是绝不敢后退的。

有压迫就有反抗，那是没有错的。

但是那一牙签和铜板较劲，那是白痴。

这就是陈友谅的悲哀：随时可能被送上去当无谓的牺牲者，还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陈友谅退了去，当他的脸消失在阴影中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圆真的额上也淌一滴汗。

圆真轻轻呼了一气，仅余的左臂刚才藏在袍袖中，许久后伸了来，上面握着一只针筒。

陈友谅在害怕他，敬畏他，防着他。